白卿(1 / 2)
流云静坐在药泉边拂动着温热的泉水。那日应诏入殿为人王疗伤,后以天色已晚安排她入居南堂不得抗命,这一住便是半月。
“神女殿下,人王殿下宣您到乾坤殿。”帐外的侍子跪着侯驾。
殿下……自打她入殿,王侍均这般唤她,真是让她浑身难受的紧。至于乾坤殿,心中仅剩苦笑。当她移步至乾坤殿时,只见一身明黄帝袍的伏越独自品茗。
“臣女诸葛流云拜见人王殿下。”她奇怪的是今晚未见凤女凤婴,此前凤婴都追随人王左右,她想不久便会进行册封大殿,凤家长女到了一定芳龄都要册封为宫妃,这是历代的规矩。
伏越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殿下可有哪里不适?”人王重伤诏她入殿疗伤,白圣石一出,无病不能治愈,就是不明白人王为何一直留她于南堂。
“孤心里烦闷,诏你过来对弈一局。”知她不愿留在这,可他不想如了她的愿。难得诏她入殿岂会轻易放她离去。
“请殿下恕罪,臣女不会下棋。”
他移步上前一把将她拉起身“非必要场合,你不必行礼。不会下棋,孤教你。”
“臣女不敢,礼法不可轻废。”
他不明白她为何待他如斯冷淡、抵触“这是王令。”
“臣女谨遵王令。”
两人僵持了一局。渐渐的,流云伏在案上沉沉入睡。
也只有她睡着时才会如此温顺,他抚摸着她白嫩的脸颊。这些日子她都未曾睡个安稳觉,他只好点了安神香,怕她睡的不舒服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想到她的白圣石,心中万般无奈“孤该如何待你?”
初儿,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子夜,民相府清心阁
冥王他桑只身前来,发着荧光的床帐内突而传来一声轻唤“他桑……”
她等了他好多年了,幸好她没死,她就当是上天的眷顾罢。
他桑脚步一顿,不由紧握手中的锦盒“在下他桑见过狐主。”不知她是否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倘若不愿……他有几层把握降服她。
是呢,他忘记了她,还忘得一干二净。
“他桑,你过来我这儿。”隔着纱帐朝他招招手,鬼魅得很。
他桑一怔,心中分析各种厉害:狐族主母的气息虽薄弱,可再不济她也是拥有上古法力的狐族之主。小心驶得万年船,他须警言慎行。
他缓步移至帐前便不再动作,她缓缓从帐中伸出一只苍白瘦弱的小手“你若敢入帐内,我就答应你心中所谋之事。如何?这不是你今日前来的目的?”
他身躯一震,心中不禁暗想:莫不是一切在她掌握之中?或亦是她会读心术?唤他入帐内是欲行媚术?
她低笑“我不会读心术,媚术对你起不了任何作用。”想当年她不知使了多少回媚术了也不见有任何效果。且说读心术,她哪有那样的本事,只是了解他罢了。
“进来罢。”她准确无误握住他的大掌牵入帐内。
桑,你看看我啊,我不是你的小卿,我一点儿都不敢变呢,就怕你认不出我。若是你不喜欢我或是认不出我该怎么办呢?
病态的女子倚靠床头,脸色苍白得连一丝血色均无,一双媚眼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嘴角挂着丝丝浅笑。长达腰际的青丝与银白色的狐尾互相交缠着,一白一黑对比鲜明。伏在她身上的银白色狐尾微微一动,慢慢向他伸来圈住他的腰身。只因知晓她没有杀意他才没有任何动作。
原本本狐尾遮挡在下方的一双莹白玉足就这般呈现在他眼前,从脚底心盘踞到髌骨的狰狞咒印使得他胸口一钝,不由狠狠咳了几声。
她伸手柔柔的为他抚背,还不忘调侃“实在丑陋不堪,对不住,吓着你了。”
“狐主……”
“白卿,叫我白卿。”湿润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他,眼里尽是渴望。
女子眼中强烈的渴求,如果拒绝了是不是太过残忍?真是可笑啊,他堂堂冥界之主也会知残忍二字……
他方要唤她却被她身后妖异的血色萤光给吸引,只见她淡笑抚摸上他的双颊,柔媚的容颜欺近,惨白的薄唇微动“还是那么俊……”一只狐尾将她身后的曼珠沙华送至他俩中间。
“是不是很美?送给你可好?”
“如此,在下在此谢过。”
白卿掩嘴偷笑,向他张开双臂娇滴滴的说道“带我去趟苍山之巅罢。”她好似许久未出过清心阁了。
他桑盯着白卿的脸咽喉滑动,她的讨抱让他有股搂她入怀的冲动。可理智告诉他不可冲动,如若不慎,他将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她倾身过去在他耳边极具诱惑的低喃“你看看我,半身不遂呢。”似有如无的贴着他的耳朵“别,怕……”
桑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性多疑。可以前的他至少还有一个白卿可信,如今的桑,谁也不愿去信。如今的他让她心生怜悯——
“他桑,只要你允我三件事,我便答应忠心不二的助你。”伸手拿过他的锦盒,任性的扔在大理石地板上“魔果就不用种在我身上,毫无效果,且我会不舒服。”
说道‘忠心不二’时,她注意到他桑眼中的疑虑。
是啊,她一个欺师叛祖的千古罪人何来忠心不二之说?真是讽刺……
白卿不时媚笑,攀附上他桑宽厚的肩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脖梗“桑,你让我咬一口,咬一口我就告诉你红圣石的下落,如何?”
他桑身子一僵,她直觉好玩,攀附在他身侧的狐尾得意摆动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咯。”说着张嘴就咬上去,慢慢的磨着他脖子的动脉,极具挑逗。
“好了,玩够了。告诉你罢,红圣石啊,它就在……”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贝牙磨着他的耳垂“它呀,就在你的冥镜里,至于怎么取出来呢?哪天我若是开心了高兴了就亲手帮你取出,你说好不好?”
他桑惊得瞪大双眼,红圣石在他的冥镜里?
夜风掠过,他怀中女子不停向他任性撒娇“好。”
“你可别闲着,帮我做点事罢,在你的冥界府邸阡陌宫旁边为我修建一座属于我白卿的宫殿,可否?”
他还未开口,又被堵道“别当真,我开玩笑的。”
“你啊,这几日无事就找找诸葛涛从越仙岛带回来的百灵鸟。”末又加一句“我要活的。”
“哦?”那不是诸葛流云的坐骑吗“有何用?”知晓不该多问可没能忍住。
“嗯——他是凤主啊。”
此话一出惹来他桑再次震惊。凤主?不可能!他明明……那凰呢?
白卿自然知他所想,叹了口气“哎……凰大限将至,也不过这几日之事。你派人好好盯着凤凰宫,到时自然知晓凤主身藏何处。我便不陪你了,半身不遂行动不便。”
出了清心阁血修罗立刻上前听令,左看看右瞧瞧,不怕死的问道“大人很热?”瞧这神情,莫不是让狐主给施了媚术?
他桑咬牙切齿道“闭嘴!”
“哦……”
一大清早,凤女凤婴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往南堂去。
袖中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要不是为了人王殿下,她何至于委屈自己去求诸葛流云!
方踏入南堂苑中就被一抹红影给遏制住脚步,渡神大人?可真是稀奇……
凤婴主动上前揖礼“凤女凤婴见过渡神大人。”
男子转身“凤女不必多礼。”
凤婴瞧着那人的倾世容颜还有周身的浩然正气,确信这人当真是古卓,课渡神为何前来南堂?
“凤婴斗胆一问渡神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凤婴跟随伏越多年,多少也随了伏越的说话方式,语气中每每有意无意透露一些咄咄逼人。
古卓一向不在意这些,他这人做什么均淡雅从容。
“寻阿四。”
凤婴一愣,没想到渡神古卓竟会回答她。她还以为他只会说诸葛流云说话,旁的什么重要事情就说上一两句。
“所谓何事?”说着意识到自己失礼,赶忙欠了欠身。
古卓没有作答,阔步朝堂内走去。
“凤婴失礼了。”她鬼使神差跟上前递过手中的冰糖葫芦,百年难得一见的结巴“这,这是,给,给神女的冰糖葫芦。”
“大古。”远远边看到那抹清丽的身影。她在苑内闻到大古的气息,匆匆过来确认还真的是大古。
见一旁的凤婴给大古递去两串冰糖葫芦,她不知怎的皱起眉头。
凤婴见她们神女略有敌意的盯着她看,不禁媚笑调侃“神女起的真早。”
“没凤女起的早。大古,我们走罢。”
哟,她们神女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失仪,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