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未醒(1 / 2)
嗞——脖子好疼啊,流云迷迷糊糊伸手柔柔脖子,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镇压在她头顶的三道紫符,扭头一瞥床头的长鸣枪,她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想要起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满身虚汗。她伤寒了?
“云儿你醒了,别动,好好躺着。”诸葛正端着一碗汤药疾步而来。
“爹爹……你怎么来了?外边天寒地冻的,可别像云儿一样受了寒气。”嗞,头有些疼,脖子也有些疼。
“真的仅是伤寒?”小儿与他说云儿受了风寒,可他里里外外的紫符,瞅瞅身旁的长鸣枪,应该不仅是伤寒这般简单。
“真的,云儿躺了一天也好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她早上看雪时穿得太少受寒了。
诸葛正解下三道紫符,亲自喂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爹一会儿去帮你多取些银丝碳来,再在屋外多布几道结界。”为了安全起见,他今晚就在屋外守着。
“云儿让爹爹担忧了,还恳请爹爹早些回去歇息,不然云儿内心实在过不去。”以爹爹的性子,今晚他定会在屋外守着。
诸葛正仔细一想,自己若是在屋外守着,云儿肯定过意不去而无法安心歇息。他还是回去罢,今晚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送走诸葛正后,流云下床活动活动筋骨,她记得晨时还看雪来着,什么时候睡着的?嗞——脑袋还是好疼,她还是好好歇息罢,不能再给爹爹惹麻烦。
身子好是乏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入夜,屋外雪越下雪大,积雪堆积越来越厚,北风呼啸得极其诡异,似是下一瞬便撕裂天际。
只见红袖轻轻一挥,雪停了,风止了。
床头的长鸣枪见来人也隐去,床上的小女子在做噩梦,额前泌着冷汗。
他从腰间取出绣着‘云’字的白娟为她拭擦额前的汗水,坐落床沿轻声唤道“阿四,阿四……”
“嗬——”床上的小女子猛地吸了口气,杏眸赫然睁开,猛地一下坐起身子,气喘吁吁,闻见那股熟悉的气味,也不用去探看来人是谁,她一头撞进那人的怀里,微带着鼻音低声唤道“大古……”
她埋首于他胸前急促呼吸,仿佛他的气息就是她的救命丹药,若不及时汲取,下一秒她便窒息而亡。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部帮她顺顺气息,抬眸间烛台已点上,整个闺阁明亮起来。
久久他柔声问道“阿四做噩梦了?”
她在他怀中闷声道“嗯。”她觉得今日的她变得不像以往的自己,今日的她格外娇弱。
许久没见古卓作声,她从他怀中缓缓抬首对上古卓好看的慈目,盯着他看没有一丝闪躲,眼眸中像是在说:你不再说点什么吗?
他修长的手覆上她的小脑袋好像有些为难道:“阿四……”
他面前的小妮子很配合的眨眨眼睛,应了声“嗯。”
他浓密的长睫毛一垂,微微抿了抿唇,有那么一丝对自己无力道“阿四,大古……不会安慰人。”
“……”她又眨了眨星眸,再次扎进他怀中,闷声笑了起来。
不出半刻,在他怀里笑得欢快的小妮子身子僵住了,紧紧环着他腰部的双手慢慢松开,她微微坐直身子,有些懊恼,不知寻思些什么,片刻又看向他。
“大古会不会觉得阿四……”轻浮,魏阳城中哪有闺中女子这般扑进男子怀中的?诸葛流云啊诸葛流云,礼义廉耻你还记得住几个?
“不会。”他打断她道。
流云一惊“阿四还未说什么,大古怎知不会?”
“嗯,大古自知不会。”
她心想改日再研读《女训》罢。
她拽了拽他的袖口欲解释什么,又不知怎么解释,她不是这般娇弱的,只是……只是她今日……今日生病了——
“阿四生病了。”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
流云难以置信睁大眼睛看着古卓,一种既惊奇又心悸的感觉流窜她身体每一处,漫延着叫嚣着。
她惊得说不出话,只见他递来一杯醇香美酒。
“神仙酿!”
“温的。”
她只管呡尽杯中佳酿,像极贪杯的小猫儿,舔了舔樱唇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不久神仙酿的后劲儿上来,她双颊通红对着古卓傻笑“大古,今日咱们煮酒论英雄,你说……”打了个酒嗝,眯起双眸“你说好不好?外面的风雪是不是很应景?”
“嗯,阿四想去何处煮酒?”
“呃……这儿?不不不……景是应了,但却有些无趣。”
诸葛流云,你很胆大嘛——
“我一下子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去处,大古可有好的提议?”说着身子晃了晃,幸好古卓手疾眼快扶着稳住她的身子。
“去平瑶可好?”
醉酒的小娘子一听做出惊人之举,她眯成一条线的星眸缓缓睁开,对着古卓挑挑好看的柳眉。不止如此,还伸出食指挑起古卓的下巴,古卓也任着她乱来。小迷糊努努嘴欺近那俊美的脸庞,开怀一笑,扬着唇角说道“甚好!”这痞痞的神情,煞是可爱。
若是某人酒醒后记起自己调戏了渡神大人,不知会是何等精彩绝伦的神态。
或许她潜意识里知晓自己失了礼,无力枕着古卓右肩的小脑袋往他项窝蹭了蹭,嘟囔道“阿四改日定会好好研读《女训》”
“大古,大古,大古……”
“嗯,我在。”
“大古,阿四困了……”改天再研读《女训》好不好?
自我省思?困了?调戏完渡神就这样?还不知悔改?
“阿四生病了。”他揽了揽让她睡得舒坦些“睡罢。”
嗯,阿四病了。
生病便可为所欲为?这病生得好啊!
古卓为她披上火狐裘,一把拦腰抱起,一层光润将二人圈起,怀中女子埋首继续安稳睡着。时而似有若无的笼起眉宇。
“不过小小的摄魂术,阿四莫怕。”
她好像听进去了,微微拢起的眉头竟舒展开来。古卓淡笑,飘然而起。
平瑶之上
“阿四,醒醒。”古卓轻抚枕在他肩头的小脑袋。
她蹭了蹭,一脸迷糊,双眼迷离半闭着环看四周“哎呀,这里是平瑶。”这声‘哎呀’倒是喊得响亮。
对着古卓,咧嘴憨憨一笑。
古卓把她放下,脚一着地,这小女子就蹦跶起来“花开了,好美啊。”小小玉手撑着醺红的双颊,醉得迷离的双眸环看了下,展开双手往双生林奔去。
原来是双生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没开花,现在整个平瑶开满双生花,粉粉的,整个平瑶都是粉粉的。不似桃花那般妖娆,它有着一股淡雅,美,却不逼人。
古卓与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在巨大而古老的双生树下打坐。而她不似第一次那般因他的俊美而发愣,而是在林中追着彩蝶嬉戏,彩蝶将她引到古卓跟前。
“大古,我可以抓彩蝶吗?”话语清晰但还是少不了一些酒意。某人朝着渡神大人挑挑眉,眨眨眼,举着小爪子一脸兴奋的喊道“可以吗?可以吗?”
哎,神仙酿的酒劲儿不浅——
古卓朝她点点头便把一旁的古琴移到跟前弹奏,清心怡人,音律不绝于耳。那白衣女子兴冲冲跑去抓彩蝶,步调凌乱,却形成一种独特的舞姿。彩蝶通人性,冥冥中引导她追出天下独有的舞步。
如银铃般的笑声,如粉樱的笑靥,追蝶的身姿婀娜曼妙,让人不舍错过一分一秒,错过了便是一生的遗憾。
清风徐来,落樱随风旋绕在她周身,一白一粉分布极其恰到好处,多一瓣则密,少一瓣则稀,凌乱却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奇哉,妙也。
曲终,彩蝶也随之飞走。
古卓微微抬手“阿四。”
醉酒的她如孩童一样,捕抓不到彩蝶有点失望。可那人一唤她,立马阔步奔去。
趴在石桌上胡乱拨弄了几下琴弦“大古,阿四没抓到。”她只是跟它玩玩,并非要带它回诸葛府的。
“阿四,头还疼吗?”
“不疼了。”揉揉太阳穴,对着古卓傻笑。
古卓递给她一条‘云’字白色锦帕,她迷离的双眸俶尔瞪大“哎呀,原来它在大古这儿。”她的锦帕在大古这儿。
“阿四擦擦汗,不可染了风寒。”古卓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