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2）

45.

\t我无处可去。不想让老余担心，也不想被林或喜或者任何人找到。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人会找我。最后我去了以前和室友常去的酒吧。黄金周尾声，酒吧里人很多，人们都想抓住最后的闲隙。不过，就我一个喝闷酒的，挺扎眼。后来有个小痞子搂着个姑娘过来了，问我能不能换位置。我故意找茬，他果然怒了，拎着酒瓶就砸了过来。

\t这下算是打了个痛快。直到躺在宿舍的床上，我还在回味那一架。即便我自己也被混混和他的同伙揍得鼻青脸肿，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t后来我睡着了。不过，就算胃袋里装了如此多的酒精，它们仍然不争气，无法将我脑里的那些念想抹去。我在清晨醒来，头痛欲裂。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我一人，其他人都回家过节了。我眼睁睁看着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房间里变得透亮，突然觉得恍若隔世。我离这一切已经太远了。

\t有人在这时推门进来，我惊得从床上弹起来。门后的人和我面面相觑，他看着我脸上的伤，我看着他脸上邋遢的胡渣。然后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t“我都快以为你休学了。”我有些不满，“电话也不接，人也看不到。”

\t“你不也是？”张辽远拉开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我从上周就开始打你电话，关机，一直关机。我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

\t我只笑笑，他不会想知道那时我在经历什么。我从床底下又拿出几瓶酒递给他，“说说吧，最近你忙什么。”

\t虽然徐岩的死给以他很大的打击，但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愈战愈勇，我很早就隐约感受到了这一点。只不过那时，我们的生活中还没有诸如此类的危机，需要他献身的，只不过是那几个学分和游戏。人生真是曲折离奇，只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了，不知道柳明花暗之后还会不会有下一村。

\t但听到他这一个月都在背地里调查育樟，我还是吃了一惊。他说他去育樟附近蹲守了一段时间，没看出什么端倪，学校的戒备森严，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混进去。

\t“除了这个。”他从自己钱包夹层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很小一张。我接过来看，沾满油渍的纸面上是歪歪扭扭的两个字，不知道是用什么写的，字迹非常模糊。我看了大半天，才努力辨认出那是“救我”两个字，心里一紧。

\t“我从墙外捡到的，当时窗子里有哭闹声。”他解释道，“然后我报警了，人家说管不了。”

\t“我知道。”我叹气道。要不然周长歌和张嘉禾还用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冲着纠正院去的。

\t“这里绝对有鬼，余年，我现在信了。”

\t“不，”我摇摇头，迎着他诧异的目光说，“那里没鬼，有的只是比鬼更可怕的人。”

\t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抽完一整支烟，然后说：“我收回以前的话，现在我和你是一伙的了。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t我惊讶地望着他，这段时间经历得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良久后，我决定坦白，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从草办到成都，从苏志雨到我，从刘卫国到老王，从医院到库房，再到四合院，还有那个神秘的“老杨”。不过徐岩的事我还是没忍心说全，只告诉了他一部分，就是在灵堂外，中年男人对我说的那些。

\t最后我嘴都快说起泡了，只能停下来灌了一大口酒。他撑着腮帮子，一脸苦相，不知在想什么。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好的听众，不会生硬地打断我，问题也很少。好久之后，他才回魂道：“我得捋捋，你这个，实在是太猛了。兄弟。”

\t“嗯，我懂。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