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40.

\t我和林或喜说话这阵功夫，七个人里已醒了五个。他们有的麻木不堪，有的想要破口大骂，但没用，嘴被封得死死的。于是他们拼命挣扎，低声吼叫，像某种发狂的兽类。周长歌指示一个下手提来几桶水，把剩下的两个人浇醒了。这两人恰恰是刘卫国和绑我的那个男人。他俩从湿漉漉的地上坐起身来，只消打量两眼便彻底明白了当前的形势。相比其他人来说，沉着冷静得蹊跷。

\t周长歌转过脸问我：“他们里面哪一个是绑你的人？”

\t我指向刘卫国的左边，那个男人见状低下头。

\t周长歌也用手指清点几下：“老二，把这些人的胶布拿了。”她指的是除刘卫国和绑我的男人以外的那五个人。于是张嘉禾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嘴上的胶布一一撕去。面前顿时炸成一锅，骂娘的骂娘，鬼嚎的鬼嚎。林或喜已经按捺不住，我连忙拉住他。张嘉禾也抡起拳头，刚拎起其中一个大块头就要揍下去，周长歌却出声制止了他。

所有人一瞬间都看向她。

她真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美到这么多双眼睛一同聚焦于她，也丝毫无动于衷。她不慌不忙，面无表情，将手伸向皮衣内侧，从里面抽出了什么。

\t死白的灯光下，一把乌黑的手枪。

\t在枪械管制法下出生长大的我，这是第一次见到真枪。说实话我有点虚，我猜林或喜也一样，因为他终于暂时安静下来了。我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将我拢在身后。我心里不禁苦笑，现在可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t周长歌往前走了两步，枪在她手里竟显得很轻巧。她面前的男人们顿时鸦雀无声。

\t“从现在起，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不准说废话，也不准说假话。”她拿枪虚虚指向中央，而后转到右手第一个男人，“是谁叫你参加这件事的？”

\t男人一时没说话。周长歌笑了笑，按下枪的保险栓。

\t“刘卫国！是刘卫国！美女，我是无辜的！”男人喊出声。然而无人哄笑，气氛非常僵硬，甚至于死寂。

\t“很好，”周长歌指向下一个，“该你了。”

\t答案仍然是刘卫国。如此询问一番下来，五个人的回答都是刘卫国。我不**了一眼当事人，此时他居然在笑。嘴上的胶带遮不住他那张丑脸上的扭曲，也遮不住他渗人的笑声。但周长歌甚至不看他一眼，只是微微往后退了几步，指向七个人之外的黄毛：“那你呢？”

\t黄毛抖得跟筛子一样，哪还能说得出话。我有点急，于是凑上去小声对她说：“他对我挺好，估计是被刘卫国逼的。”

\t她笑，对我的话表示不置可否。静默的空气里，只听得见她一人轻轻的冷笑声。然后她对他们说：“今天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不代表以后还会放过你们。你们或许不认得我，但是一定知道我老头是谁。他现在不在了，接手的人是我。黔城是谁的地盘，你们心里要清楚。我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最好不要站错边。”她顿了一下，“老二，消声器在车上，拿过来给我。”

\t张嘉禾拿来之后，她手法熟练地将它装上。我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抬起枪，扣动扳机前对他们说了最后一句话：“不准去医院。不然后果是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砰，砰，砰，砰，砰，砰。每响一声，就有一声不尽相同的哀嚎。被压抑的枪声仍然震耳欲聋。弹壳在水泥地上弹落开来，像雨滴落，响声清脆轻微。我惊讶地发现这些人受伤的均是腿部或肩部，不重要的部位。她的枪法居然非常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