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39.

\t从成都回来之后我几乎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存在。虽然彼此加上了微信，但压根没怎么说过话。唯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天他搁在方向盘上的左手，裹着严实的纱布，纱布下是失去一截小拇指的伤口。不过，他在朋友圈倒是挺活跃的，干的似乎是倒卖二手车的生意，隔三差五就发一堆车的照片。值得一提的是，每次照片里还必定有一个耀眼的戴墨镜的他自己。

\t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但他这一出现，我顿时如同吃下一颗定神丸。

\t黄毛也没想到有人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不管怎么说都太可疑了。他把铁棍收在身后，走到阿江面前。

\t“你想干什么？”他问。能听得出来他很紧张，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阿江没说话，视线往我这边打探过来，但黄毛挡住了他。他往左移，黄毛也往左走。他换个方向往右走，黄毛也跟着换了方向。他拼命地在用肩膀遮挡阿江的视线，不让他看见水泥柱后的我。

\t阿江笑了：“我说我加水，你怎么回事？生意做不做了？”

\t“你有病吧，这里不加水，”黄毛背在身后握着铁棍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白了，“要加去别处加，快走。”

\t“但是你这外面的墙上写了啊，你来看看。”阿江的语气非常无辜，侧过身指向库房外。黄毛顺着他指的方向刚走出两步，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扫腿把黄毛扫翻在地，黄毛手里的那根铁棍也被他自己失手甩飞出去，在地上弹了两下后朝我滚来。

\t黄毛极力挣扎，用脚踹，用头顶，但都无济于事。刚才这短暂交锋里我已经看出，他们两人的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的双手已被阿江牢牢摁在身后，现在像条死鱼一样趴着的是他，不是我了。阿江把黄毛拖到水泥柱子旁，我的旁边。那一瞬间，他脸上凶狠的神色让我产生了某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黄毛不是刘卫国的同谋，而是我的。

\t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和我碰撞上后，立马又变得和缓起来。

\t“怎么是你？张嘉禾他们呢？”他给我松绑之后我揉着破皮的手腕问。

\t“在路上了，等等，”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老大，我找到他了。嗯，知道，他没事。”

\t那边说了什么，他瞄了一眼黄毛，后者整张脸涨得通红，那是耻辱不堪的神色。然后他说：“这边就一小孩，估计他们老大脑子秀逗了吧。再来十个我也搞得定。没事，你们放心过来。”挂断电话后他搜寻四周，最终在货架上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是一卷胶带。他用这卷胶带将黄毛的嘴给严严实实地贴上了。

\t黄毛向我投来目光，那目光里有怨恨、不屈、后悔。或许还有些别的，但我不想解读，于是匆匆移开眼睛。

\t阿江忙完这一切后，终于有空和我闲聊。他说：“你没事吧？”

\t“没事。”我笑笑，现在我反而感到眼前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起来。我想了想，又说，“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了。”

\t“怎么会！就算对我没信心，也要对老大有点信心！”他振声道，转过去踢了两脚黄毛，“小子，我挺好奇你们老大是谁，知不知道自己这篓子捅大了？”

\t黄毛当然说不了话，胶布贴着嘴，只能哼哼唧唧的。

\t“什么意思？”我知道的也不比黄毛多，非常困惑地问。

\t“什么？”阿江也有点奇怪，“你是老大的人，我还没听过咱们这条线上哪个敢动她的人，至少我给她做事这几年没听过。今天抓你这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好日子过到头了。”

\t“你说的老大是，”我迟疑了一下，“周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