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25.

\t我十分意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这种会向我道谢的人。恐怕这是六七年来头一遭。我挠挠头：“谢我什么？”

\t他却被我问住了，一时没回答上来。

\t“你倒是说啊。”我心急地戳戳他的手。

\t他把头一扭：“算了。”

\t我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刚要追问，却被手机突然的振动生生打断。桌上的火光也因这震动跳得更欢了。屏幕幽然亮着白光，显示的来电人是“张嘉禾”。尽管过了才不到一个月，这个名字却已蒙上一层薄灰。这简直就像一通幽灵的来电，来自夏日噩梦的幽灵。

\t我和林或喜对望一眼，他神色复杂，甚至有些难看。我猜我也好不到哪去。在他无言的注视下，我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t“余年？”那低沉且辨识度极高的声音让我第一时间就确认下来，电话那头是张嘉禾本人。

\t“嗯，是我。”

\t他好像心情不错，“我回来了，刚到黔城。怎么说，过来喝两杯？”

\t我有些为难，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过半。林或喜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回事，我用手严实捂住话筒，这才低声告诉他张嘉禾叫我们过去。他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说“去”。我还想反驳，却被他的眼神彻底打败。

\t我回到电话旁，“来，我们来。你在哪？”

\t“就在草办，”他突然想起什么，“老大说你骨折了，不方便的话就直说。”

\t“没事。”我看了眼手边的拐杖，再看一眼殷切的林或喜，心说我这就是自作自受。

\t我挂了电话，和林或喜商量后本想坐出租车过去，但下楼后才发觉马路上已是漆黑一片，鲜有车辆。我们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能等来一辆亮着绿灯的出租车。

\t“怎么办？开电瓶车去？”我征求他的意见。

\t“你这样还怎么开？”他还执着地举着手。过了一会儿，居然有一辆私家车从不远处开过来。车窗慢慢摇下来，看清我们是两个互相搀扶的男人后，副驾驶的黄毛低声爆了句脏话。林或喜眉头一皱，我见势不妙赶紧拉住他。银色轿车开走之后，他的脸色依然很黑，我觉得好笑：“你生什么气？”

\t“妈的，看见这些想捡尸的混子就烦。”他低下头闷声说，泄愤般踢飞了脚下的石头。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车上的两个人可能把我们当做喝多的女孩了，毕竟大半夜的，很少有人在外边瞎晃。

\t“够仗义，我喜欢。”我用肩膀撞了撞他，见他不说话，我顺势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塞到他手里。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t“看我干嘛，当然是你开啊。”我理直气壮地举起拐杖，给他指明停车的位置。

\t现场教学的后果就是，坐在后座的我开始忍不住担心另一条腿的安危了。在他的操控下，我的小破驴变成了一匹烈马，在浓重的夜色里歪歪扭扭地朝前行进。我的双手无处安放，想着保命起见，最终还是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