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13.

就这样，我又开始过上只能睡在地板上的日子。而每到夜晚，气氛总会变得很微妙：我和林或喜一人睡床，一人睡地，各自心事重重。说个不适当的比喻吧，我感觉自己和他就像进入中年危机的夫妻，已经到了“同床异梦”的阶段。他在打自己的算盘，并从始至终都瞒着我；而睿智的我其实早就看穿这一切，不揭穿他只是因为情面。对于他的隐瞒，做哥的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那之后过了一两天，张嘉禾才回我消息，让我去草办面馆找他。他这段时间好像挺忙的，明明上一秒还说着话，下一刻人就不见踪影。这天下午我走进草办，也没在店里看见他的身影，明明他说的是在店里等我。

当下正是饭点时刻，面馆里人声鼎沸。那个年轻伙计看见了我，刚要招呼客人的手顿在半空中，脸色也有些微妙。我想和他解释那场误会，我并不是有意戏耍他。但还没走到他跟前，他已经转身走向下一桌客人。在和我擦肩而过时，他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老板在楼上”。

我沿着曾经走过的那个楼梯上到二楼，面前的空间依然逼仄昏暗，和那天一样。只是我的身份不一样了。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有点感慨。我走向最后一个房间，在门口停留了几分钟，才鼓起勇气敲响门。

“进来吧。”一个女声说道。

我推开门。房里坐着的，正是我只见过一面的那个漂亮女人。她留一头中分长发，在肩头披散开，嘴唇涂了深色口红。是那种很有侵略性的美。

“来了？坐吧。”她向我说道。那声音却和外表不太吻合，像清脆作响的铃铛。

我隔着大半张桌子坐下，两只手在大腿上搓来搓去。我有点紧张。

“本来应该是张嘉禾在这等你的，但这几天下面盘口有点小麻烦，他去收拾了。”她解释道，话末冲我笑了笑。有那么一刻，我简直要被那笑容击杀。她可以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我不禁好奇起来，能被张嘉禾称之为老大的她，究竟是靠什么站住脚跟的。

“我长话短说。让你加入进来不是我的意思，是张嘉禾自作主张。”她顿住片刻，上下打量我问，“你今年多大？”

“二十。”

她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想好了吗，不会后悔？”

“不会。”我不假思索。

“为什么呢？”她起了兴致，“你要知道，你弟弟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没得选，但你有。”

“另外的选择是什么？”面对她审讯的眼神，我忽然有些莫名窝火，“是读完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结婚吗？不可能的。”

“你弟弟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听说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很不喜欢被人牵着走，于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再追问我，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我的面前，屏幕上是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这人满脸横肉，一脸恶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