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7.

\t这时间点挺尴尬的，刚过中午，又还没到下午吃饭的时间，所以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那伙计马上走过来问：“您吃点什么？”

\t我装模作样地琢磨了会儿墙上的菜单，说道：“那就一碗猪蹄粉吧。”

\t“好嘞，辣椒吃吗？”

\t“微辣就行，谢了。”

\t伙计麻利地去后厨点了单。厨房里现在也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伙计没进去叫他之前，他正杵在桌前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暗喜：人少好办事，妥了。伙计点完单后走了出来，我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t“兄弟，你能不能去帮我买包烟？我刚刚才发现烟抽完了，”我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拍了拍自己的腿，“你看我这前几天摔了，腿脚不方便……”

\t“这……但是现在店里就我一个人。”他有点为难。

\t我作势把钱递过去：“没事，我帮你看着呢。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t他稀里糊涂地就把钱接着了，也只好万般无奈地点点头：“那行，我很快就回来。对了，蹄花要热热，可能要等个十几分钟。”

\t十分钟足够搞定事情了，我心想。目送他走远之后，我马上走到收银台的出货口，问那正在熬猪蹄的小伙子厕所在哪。他微微扭头迷瞪地打量着我，然后手指朝上一指。我没想到这家店居然还有二楼，从店外头看上去，一楼以上的楼层都像是居民楼。

\t我道谢后就撩起厨房的门帘，从他指的那个狭小的木制楼梯走上去。我刚已经仔细看过后厨的构造，就是个单纯的厨房，这家店没别的暗门能通向其他地方了。那么林或喜极有可能就是去了二楼。

\t二楼到底有什么？

\t我站定在二楼的楼梯口，发现右手边是微掩着门的洗手间。而这层楼光线很暗，像是一个小阁楼，但又被分割成好几个小房间。我听到有男人低沉说话的声音从最里面一间传来，于是蹑手蹑脚地扶着墙走过去。脚下的地板也是木制，不知有多少年月了，踩着的时候会嘎吱嘎吱作响。这段路不到十五米，我却提心吊胆，像在景区高空的玻璃栈桥上艰难前行。

\t我好不容易走到门边停了下来，门内的谈话声却戛然而止。我头皮一紧，莫非被发现了？万一里面在搞什么地下交易，万一林或喜不在里面，那我不就凉了？我该不会被拐卖到泰国什么的地方当鸭子吧？！

\t这么一想，瞬间我呼吸都堵塞了。

\t然而下一刻，门后骤然响起女人的惊呼。接踵而至的是东西坠地的闷响。那个低沉嗓音的男人也开口了，但我只能听见片言只语，他像是在劝架。各种声音掺杂其中，像一锅乱炖的粥终于炸开。

\t见势不妙我刚想跑，面前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捂着额头走了出来。鲜血沿他的指缝滴落下来，在手臂上蜿蜒成妖艳的枝蔓。

\t他甚至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只是深深垂着头往前走着，好像要把脸埋进地里那样。那背影像是苍老的叹息。

\t紧接着另一个人冲了出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我猜他正要去追那个大叔，但他停了下来，他看见了门边不知所措的我。

\t他看上去就不好惹，有些人的戾气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是天生的血流在骨子里。我鼻子灵得很，嗅出来这股味道后下意识就想举双手投降。虽说我曾经也是校园混子出身，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经洗心革面成了五好公民。与人为善是我人生的第一宗旨。

\t但这个男人只是站在原地没动，他看上去好像有点震惊，那双细长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暗流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