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66.
回来那天是周二清晨,天亮之后就是周四,那个可疑的医生下周三过来。大整顿才过了三天整,还有两天林或喜才会到长沙。要在长沙待多久目前还不清楚,一般来说是三四天,回来又得花上五天左右。这一来,快半个月没了。这半个月林或喜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光是想想我就焦虑不已。但学校里半个月都没人,意味着我也不必处处受牵制,可以放开手调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真他卝妈说得太对了。
眼见天色转亮,我扶着点滴架缓缓下床,去走廊尽头的厕所撒了泡尿。说起来这栋楼我没来过。它是操场上最破的,刚进学校我就注意到了。平时也没什么人出入的样子,没想到这里会有医务室。我扫视一圈墙壁,发现角落甚至都没装上监控。而墙皮一摸上去,就会刷刷往下掉。看来年代真的很久远。我不知自己在几楼,旁边都是办公室模样的房间,大门禁闭,门把生了锈,似乎很久没人来过和使用这些房间了。
找监控时,我注意到每个房间都有门牌号。从厕所出来,往右转是209号,所以这是二楼,对面房间是210。211的1掉了漆,但仍然能猜出是211,212是我所在的医务室。再右前方的……再右前方没有门牌。
我在门口停住脚步,环视前后发现只有这一间没有门牌,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这间应该是213号。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门牌坏掉所以拿掉了。所以我没往深的想,走回医务室坐在床上,等张嘉禾回来和我碰面。
他说他八点会回来。我在床上坐到了八点十分,他还没来。我下床,扶着窗户从树海里往外看。这一看倒好,我发现他在楼下站着抽烟。他抬头要往上看时,我就躲到窗帘后头去了。
那个瞬间,13这个数字,连同和它一起消失的门牌,像雷电般劈进我的脑海。我甚至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刚进校时,我一直在找十三号教室在哪。但哪个十三号教室看起来都不像能“处刑”的地方,我是说,至少从设施上看起来不像,都摆满座椅和书本。那个时候我就在琢磨,会不会其实没有这个地方?一件事在传播过程中,逐渐偏离原先的轨道是很常见的。况且我们的信息来源一直都很贫瘠,大多数来源于那个网站,这更加难确定其真假性。
再说林或喜和张嘉禾,也都没去过那个地方,不知道它具体在哪。我来这快一个月,也没叫到过某个十三号教室。所以我更倾向于“它可能不是一个固定地点”的想法。毕竟这帮混卝蛋在哪都能实行暴力,在这个学校,根本找不出一片他们不能为所欲为、或者有所忌惮的地方。
“你怎么不好好躺着——”
张嘉禾的声音突然从我后方响起,我被吓得跳起三米高。他刚进门,手里拎着两个饭盒,以关怀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都没听见你上楼了……”我僵硬地挪回床边坐着。
“你有点神经兮兮的,饿傻了?”他把塑料盒拆开了递过来,压低声音跟我说,“你还别说,这个晚上真的有点收获。”
我连忙让他快说,他却要我把早饭先吃了。我飞快地扒卝开包装,然后在看见碗里食物的第一眼,就呆住了。他给我带什么都好,但他偏偏带的是草办的猪蹄粉。我捏着手里的筷子,迟迟下不了手。因为那味道藏着太多过往,但当下,留恋于过去显然不是好事。
“再不吃要凉了。”他催促道,“专门让店里伙计给你熬的。”于是我心情复杂地开动了。
“昨天我和他耗了一夜,五点才开车回来,他卝妈卝的累得够呛。那人是真的能熬。”张嘉禾说,“一开始什么都不说,还把我咬了,跟条卝狗似的。我待会儿还要去打狂犬疫卝苗,你说我冤不冤。”说着他把衣袖撸上去,让我看那块伤口。我一看咬得挺狠的,不禁吸了口凉气:“神经病吧这人?”
“有没有神经病不知道,但心理的确挺变卝态的,”他重新把袖子放下来,想了想,笑了,“不过正常,能在这种地方卝工作下去的,怎么可能是正常人?正常人干得出这些事?”
我赞同他的看法,但他说的“这些事”肯定话里有话。我追问一番,他终于开口说:“陈宇说,其实不止那一个老师这么干。这些人的惯用手段是威胁快要出校的学生,说如果不在出校之后,继续和他们维持这样的关系,那他们就会千方百计阻拦学生的父母,不让他们离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