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64.

这次昏迷的时间很短暂。----更新快，无防盗上----*--逐渐明亮的视野里，林或喜凑近我问：“你感觉怎么样？”再往周围一看，我在张嘉禾的车里。这一次他把自己的车开来了，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我想说话，但很渴。前座的张嘉禾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林或喜扶着我喝下去。转眼一大半就没了。我贪婪地舔舔嘴唇，觉得不够还想要，林或喜却不给我了。

“他失血有点多，”张嘉禾扭过头，“觉得渴正常，没事，给他再喝点。”

喝完这一大瓶后，我才有点回过神来。

“你啊，多锻炼，”张嘉禾开口了。看见这样温和的他，我有点适应不过来，琢磨着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也受伤了。而林或喜一直盯着我，我感觉脸都快被他的视线灼穿了，只能有点局促地侧过脸。

张嘉禾说：“我刚刚还被吓一大跳，以为你肾被捅穿了。但看了看发现伤口不深，皮肉伤，失血也就一般多吧。”

“那……”我拼尽全力才从咽喉挤出一个字，下一秒林或喜就意会了，他说：“你想问陈宇？他——”

“这你别管了，”张嘉禾立马抢过话头，“我说过，要是出什么事，我会负责打扫干净的。但明天天一亮，我就得把你送回学校。我只是给你简单包扎了一下，万一感染了就麻烦。得，你别用那眼神看我，小林当然不能和你一块儿回去，他还得继续走。”

我动弹不得，只能虚虚地拍一下座椅后背以表愤怒。

林或喜把我的手拿回来，放在我的胸前，“你别乱动，等会儿伤口裂开了。”

“不过这也是给你上了很好的一课，”张嘉禾又转过去，我听见打火机的声音，他按下车窗，猛抽几口手里的烟后才继续说，“我毕竟不能每时每刻都保护你们。你为什么要避开陈宇的要害部位？我知道你不想害人，但是……”

他说对了。-*---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我的确没想过伤人，只是出于防御才不得不对他挥刀相向。就算……他想对林或喜做那样的事，我心里还是有所顾忌，始终跨不过去这道坎。哪怕当时多么想将他碎尸万段，实际上也做不到。

我放空了自己，盯住车顶昏黄的灯看。就在这时，几滴水珠从天而降。

张嘉禾还在继续说：“但是，对那种人抱有仁慈没有必要。在他们的眼里你们是什么？社会的渣滓，父母的不孝子，可供泄欲的工具。他们不把你们当人看，那你何必把他当人看？况且退一万步讲，你这个也算正当防卫……”

我瞪大眼睛，林或喜哭了。

我的头正枕着他的腿，他的眼泪就纷纷滴落在我的脸上。可我什么安慰的话也没力气说。他也不让我看见他的脸，只是不断擦去自己的眼泪。他无声颤抖着的肩膀，和慌乱擦泪的手。

我伸出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满是血和泥土。而我只能用这双被沾染了鲜血、肮脏无比的手覆盖住他的手，替他擦去泪水。

我那么珍惜的小男孩，只能被我欺负的小男孩。

我的指头停在他的眼角。他微微止住了哭泣，还企图用冷酷的表情伪装自己。但只是看上我一眼，他又没能忍住，一眨眼泪珠又翻滚下来。这滴泪水却调皮地挂在他鼻尖，迟迟不肯坠落。

看起来滑稽又可爱，所以我忍不住笑了。尽管笑起来，伤口会扯着五脏六腑一起疼。可我还是笑了，一边无声地笑一边用嘴型缓缓对他说：“不、要、哭、了。”

他怔住了。

“没、事、的，”我捏了捏他的脸，“保、护、自、己。”

我还以为安慰有用呢，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愣了两秒后哭得更凶了。张嘉禾只好借由下车透口气，有些尴尬地离开了。这一哭，他好像回到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就是一个小豆丁，平时嚣张得不行，哭起来却简直没完。我就知道，如今他的冷漠和暴戾都是伪装。这些粗糙可怖的壳是茧，也是他保护自己的工具。他在哪里受过伤，就会在哪长出更加坚硬的皮肤。

在但现在不需要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他，一直保护他，直到我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