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立功后的兰伯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参加强制性的心理辅导。

在受伤的士兵中，小亚瑟的伤势是最重的，当兰伯特在小屋子里和随军的心理医生聊天的时候，小亚瑟还在医疗舱里躺着，兰伯特到达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疼痛昏迷过去了，虽然并无性命之忧，但却至今未醒。

知道这一点之后，兰伯特拒绝了心理辅导，他固执地想要站成小亚瑟病房外的一棵树，却因为不清楚小亚瑟的所在之处而最后妥协了。

在兰伯特的要求下，他在医疗室外看到了仿若沉睡的小亚瑟，静静站立了几分钟，之后才乖乖地走进了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随军的心理医生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太小的女性beta，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柔和，她问出来的问题也十分温柔。

“很高兴认识你，费尔多准尉。我是路易莎·诺曼，你可以直接叫我路易莎。”

兰伯特点了点头，眼睛看着自己的军靴。

路易莎柔声问：“费尔多准尉，请问你可以为我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感受吗？”

“我很担心亚特，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兰伯特握着拳，眼睛依旧没有看医生，而是开始研究起了四面的墙壁。

路易莎知道兰伯特在回避，她主动把话题带偏，在了解了小亚瑟和兰伯特之间不少生活细节之后，她渐渐把话题引回到了让兰伯特立功的事件上。

“兰姆，你可以在我面前坦诚所有的事情，可以对我发泄情绪。在遭遇到这样的时候之后，你有任何心理都是正常的。”

“正常？”兰伯特笑了笑，笑容里不知道带上了属于谁的冷酷弧线，“我一切都很正常，我想把辐射病毒制造成宝石样子的人才不正常。那些争抢着能害了他们命的东西的叛军才不正常，我效忠于军队，救援战友，有什么不正常的？”

路易莎的语气更加温柔：“我想我们都可以诚实一点，兰姆，你面对的敌人并不只有叛军。”

是的，兰伯特不可能独自抵抗一支百人多的军队，虽然他的军功章是因为剿灭叛军，可人们对事实都心照不宣——兰伯特击毙的暴乱分子里，也有没有完全武装的平民。

“有十几个人拿着枪，动作娴熟。不过那些不是高伤型武器，所以很好对付，我想他们是叛军无疑。剩下的人手里拿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是从哨所顺手拿的。有一个人拿了机甲的配枪，我在他弄明白怎么用之前动手了，他们每个人都拿着武器，我必须阻止他们。”

“阻止他们做什么？”

“亚特没有告诉我他拼命护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一定有拼命的目的，我只是做了他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而已。这一点我向上峰解释过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问题。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没有说你做错了，兰姆。我只是需要知道你的感受。有的士兵曾经因为没有放过向他们求饶的人而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问题，虽然这些问题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

兰伯特打断了路易莎的话，他说：“我听不懂。”

兰伯特又一次笑了，路易莎分析着那个笑容，里面没有欢欣，只是礼节或者伪装。路易莎发现兰伯特依然没有和自己对视过，她缓了缓心神，继续道：“我是说，你很有可能……”

“诺曼医生，我听不懂他们使用的土著语。我无法判断他们是在求饶还是咒骂，眼神可以骗人，眼泪可以骗人，但是他们手里的武器不会骗人。他们都是强壮的alpha和beta，我只是一个omega，我必须掌握先机。这是我作为一名士兵的判断。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路易莎发现这个线条柔和的年轻人意外地固执，但他又没有真正变成杀人机器。路易莎知道这位年轻的准尉在掩藏着自己的情感，他将之埋得太深，连自己都快找不到了。

“我感激你的英勇，准尉，我没有说你做错了任何事。事实上，如果是我，我可能无法做得比你更好。”

兰伯特突然又换了昵称，主动提问：“路易莎，你会因为能听懂他们的求饶就放走他们吗？”

路易莎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亚特是个很奇怪的人，路易莎。我知道他做事一定有理由，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些‘宝石’。我没有看到谁拿走了‘宝石’，所以我不能放走一个人。”兰伯特叹了口气，“如果我不那么做，亚特的坚持算什么呢？”

路易莎没有说话，她知道兰伯特终于开始倾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