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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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发出嘶哑的呜咽，脑袋里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碾压了一般，每一下呼吸都带着钝痛。
“呸呸呸……”高阳青从落叶堆里爬起来，似乎也摔得不轻，小声得一口一口抽着气。耳边又响起哗哗的落叶翻滚声，只听高阳青喊道：“李默？李默？你没事吧？”
我勉强找回声音，“……还活着。”
高阳青扒开我身上的树叶，见我还喘着气，便松了一口气。
我望着上方延绵高耸的绝壁，心中依然惊魂未定。要不是高阳青御剑从侧方化解我的下坠的冲力，我怕是已经摔得粉身碎骨。我一阵后怕，脑海中不知为何又浮现出那双嗜血的眼睛，仿佛是死亡在注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魔修吗？这还是人吗！
我问：“那些……家伙呢？”
高阳青：“不知道，暂时没有他们的气息，应该是没有追来。”
暂时没有追来……有可能是游一杰看到了求救信号带人拦住了魔修，也有可能是魔修还在追来的路上。
此时此刻，我多么期望是前者。游一杰啊游一杰，说好的看好我呢，我跑了都没发现，还说什么寸步不离呢，你这大骗子，我回去一定要向师姐告状。
就在我躺着胡思乱想的时候，高阳青便在一旁打坐。我侧头一看，发现他的左手的袖子已经不翼而飞，露出一大截发红发肿的皮肤，细小的水泡排列在一起，使肌肤表面更加狰狞不堪。而在手臂外侧靠近手腕处，赫然是一道血红发黑的刀口。
我抬起右臂，果然也在手臂内侧看到了一道裂口，不过好在我的伤口要小得多。
反观高阳青，这又是烫伤又是秽气感染的，整整一节手臂可算得上是伤痕累累。
我问：“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怎么连自己都伤到了。”
高阳青依旧闭着眼吐故纳新，“是六丁神火，我还没学好。伤到自己是常有的事，没事的。”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瞟了我一闭上。
哦，行吧，因为我在场所以你才不敢一上来就用这招。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这累赘，你就能一把神火把魔修统统干翻了？
我撇撇嘴，突然想到一件事，“当年你是不是就是这样烧了仙草苑的。”
高阳青身形一歪，差点破功，他咳嗽了几声，纠正道：“我没有烧仙草苑，都是意外。”他手中掐诀，顿了一下，又神秘道：“其实……仙草苑没烧，倒是烧到了竹松道人的胡子。”
什么？竹松道人的胡子？
牛逼啊，大哥，难怪竹松道人的胡子经日乱得像是一团干草，原来是被你这位造型师精心雕琢过啊。
我佩服，佩服。
一想到竹松道人被火烧胡子的画面，我便忍不住笑出声，却不知道是牵动了那根神经，又痛得我呲牙咧嘴。
过了一会，高阳青回完血了，便站起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往营地走。”
我躺在地上没动，眼珠一转，便道：“高阳青，你现在去四周转转，说不定能捡到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
高阳青皱眉，“武功……秘籍？你又在讲我听不懂的话了。”
哎……人与人对话最大的悲哀莫不在于我说了一个梗，对方却听不懂。
高阳青：“你别磨蹭了，快起来。”
我见他作势要拉我起来，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你别碰我！”
高阳青一愣，“你怎么了？”
我盯着头顶乌压压的树冠，沉默了会，叹气道：“腿没知觉了。”
“什么？”高阳青蹲下来看我的腿，他好像推了我一下，问：“有感觉吗？”
“没有。”
高阳青一下子跪在了我身边，难以置信瞪大眼睛，“怎么会……你为什么不早说！”
被高阳青一吼，我有些惊讶，只能移开视线嘟囔道：“早说完说又有什么区别……”
他脸上一抽，似乎又想吼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低头闷声道：“……就腿吗？还有别的地方没感觉吗？”他在我身上一通乱按，我又痛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我说不出话，只能无语得挥开他，他却又突然直直得看向看我，“你别急，冷静……我想想办法……”
我不急，我也很冷静，该冷静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啊。
高阳青一副急赤白脸心痛欲泣的样子看得我头疼，我便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
高阳青突然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慌忙翻出自己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玉瓶道：“快吃这个。”
我抬眼一看，觉得瓶子十分眼熟。
这不是师姐的九转还阳丹吗！闹了半天，这仙丹还是落到这小子手里了啊。
高阳青拿着仙丹塞到我嘴边，我一个白眼，闭紧嘴摇了摇头。
高阳青急了，问：“你为什么不吃？”
那不废话吗，九转还阳丹这种品级的仙丹怎么能是普通人随便吃的。药效虽好，过犹不及，身体扛不住这强烈药性，就是嗝屁的命。
我没力气解释，只是抬起唯一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在胸前摸索了阵，“嗯？高阳青，你帮我看看我的乾坤袋在哪。”
高阳青翻找了好一会，我抬头问道：“有么？”
“没有……”
我泄气得瘫回去——我师姐给我的乾坤袋啊！里面好多丹药呢！倒霉的事果然是扎堆出现，真是天要亡我！
高阳青见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提起剑便道：“我帮你去找。”
“回来！”我叫住他，深呼吸了两下，沉声道：“你现在还是赶快御剑上去，游师兄怎么说也应该在附近了，你先去和大伙汇合。那颗九转还阳丹你赶紧吃了，刚才消耗了那么多法力，再遇到魔修好歹有力气逃跑。”
“……那你呢？”
我想了下，“我当然是在这里等你搬救兵来救我啊。”
我与高阳青对视，氤氲的夜色下，他的眼底依旧闪着微光，但脸色却是晦暗不清，他沉默良久，才点头道：“好。”
高阳青蹲下身将我的身体摆好，再用树叶盖起来，还细心地在周围画了一个隐藏气息的阵法。
我调侃道：“你可别到时候连自己都找不到我。”
他瞪我一眼，切齿道：“不可能。”
过了一会他又问：“玉牌还带着吗？”
我：“带着呢。”
他点点头，继续画阵。
处理完这一切，他便站在一旁沉默看我。这种他站在我躺着的场面，莫名有一种追悼会的即视感。我被盯得头皮发麻，冲他挑眉，“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