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停停停……停！”何云起刚把人捞回来，脸上就被他重重的来了一拳，鼻梁一酸差点直接喷泪，赶紧撒开他将双手挡在脸上，忙不迭地解释道：“是我！”
“你怎么……”季晨显然还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他的身体紧绷着，攥着玉佩的手甚至已经用力到几乎痉挛，但他的目光却飞快地停在了面前禁闭的门上，这扇门上有锁，而且看起来还能用！
全然不顾被他一拳打得脸肿的何先生，季晨飞快的翻了翻身前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了一张还算平整的符篆。他一手拿着符篆，一手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喷雾瓶，他控制着颤抖的手，捏着小小的喷雾瓶飞快的摇了摇，在符篆上胡乱喷了一道，然后用力把那画着朱红线条的黄纸拍在了门背上。
何云起也就见了季晨两次，但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模样。
杂物间里极其狭小，窄到季晨只需要伸出手就能摸到门，往后退两步就能靠到窗的地步。而那扇唯一的窗子外此时竟然连一丝月光都没了。隔着灰蒙蒙的窗子，只能看到混成一片的纯粹的黑色，察觉不到一丝细微的光。
“你还好么……”等了大概一分钟，何云起才稍稍感觉出了季晨的放松，他的身体终于连同情绪一起慢慢舒缓了下来，可狭小的空间里还是充斥着他因紧张而粗重的呼吸声，仿佛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屋内光线实在太过昏暗，好在何云起刚刚进来时就已经点了一只蜡烛，一灯如豆，但好歹有光，总算能照亮这小小的一方天地，还算能看清屋内的东西。这蜡烛是他刚才从那三个孩子那顺来的，收在身上还没捂热呢，就已经派上用场了。
“你非得跟过来做什么……”季晨的语气比何云起想象中的要激动得多，少年艰难地避开堆放得乱七八糟的杂物，飞快地转过了身，定定的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目光里透着些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屋内昏黄的烛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映出了他额头晶亮的汗珠，以及腮边一抹被胡乱擦过的血渍。
何云起一愣，不自觉地伸出手去，两人挨得非常近，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已经碰到了季晨的脸颊，那块血渍还没干透，显然是不久前弄上去的。何云起皱了皱眉，语气突然低沉了几度：“怎么回事？”
意外的是季晨并没有拍开他的手，而是在被他碰到了脸后不自然的偏开头躲了躲，深吸了一口气道：“小问题而已……”尽管他极力将自己的语气表现得轻描淡写，可偏开脑袋后微微颤动的睫毛的影子，还是被烛光原封不动的映在了脸上。
何云起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极有礼貌的向后退了小半步，与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门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季晨却没有要正面回答的意思，他脸上带上了些许不耐烦的神情，再一次把问题绕回了何云起身上：“你为什么就非得跟着我来，那东西……”
“就是梁天梦里告诉他陈潇死不瞑目，要他设局害人的东西，是吗？”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季晨的眼里流露出了些许的诧异，甚至难得的愣了几秒，薄唇翕动好几次，最终还是咬了咬下唇开了口：“对，我就是来收拾他的，可是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凶。”
大概一周前，季晨接到了上头派来的任务。
城南区妇幼保健院，一座矗立了十年的都市传说，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频繁的出现异象，据常年在城南区监测的渡灵者反应，这间医院因为报废许久，荒无人烟，所以经常会有路过的灵体进进出出，将它当作一个暂时停靠的休憩点。
然而自从进入了鬼月，这间医院的灵体测量就出现了问题。曾有大量的灵体在鬼月初进入了医院，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如果它们盘踞在医院里，根据检测的反馈也应该能察觉到它们存在的痕迹，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那些灵体，无论是独自徘徊的，还是成群结队的，只要进入了这间医院，就统统凭空蒸发了。
这显然不合逻辑，也有悖常理。
在收到了上头提供的一系列资料后，季晨接受了委托，原因倒是十分简单，因为这单子给的报酬十分丰厚。
但是季晨没想到的是，这躲在城南妇幼里的东西会这么的棘手。
下午时分，季晨来到废弃医院，不幸撞上了来这里寻找客户的何云起。此处的“不幸”二字是季晨的原话，他完全没有顾虑到这“不幸”的另一方就站在他的面前，自顾自的继续讲述起来。
在得知何云起到来的目的后，季晨就明白了彼此并不是一伙的，不过既然有人在这里丢失，就必须把这个要素也考虑在行动计划之内。如果能把人先清理出建筑，那么接下来的事情都会好解决得多。
“梁天设计的这个局，从一楼到三楼，一共安放了五处机关。除了三楼会拽人的绳子……”季晨从包里扯出了一截沾满了灰的麻绳头，“这是我在三楼手术室的门缝里扯出来的。”
“还有一楼厕所旁边挖的坑底垫了了铁签的陷阱，二楼转角拉的细钢丝，四楼楼梯上涂的洗洁精……”说到这里，季晨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别看这些看起来都没什么要紧，在这么昏暗的，又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的地方，你洒一地钉子都可能危及人命。”
难怪从一开始，季晨就一直在强调这楼层里没有东西，这样可以避免他为了找人而四处乱翻乱走，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机关的存在，并且在机关触发之前就将它们全都清理掉的？
季晨从背包的夹层里拿出了手串，无论看几次，那东西都不像是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