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2 / 2）
“呵，”申念雲轻笑一声，“无所谓，交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至于以后要怎么处理那也都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也看不到那一日了。”
听到申念雲的话，夏杏然微微皱眉，问道：“看不到？您……”
申念雲的话中带笑，说：“你闻不见吗？”
夏杏然愣了一下，然后又仔细闻了片刻，终于从那浓郁的香气中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这……”他突然想到了进宫那一日遇见大长公主时听到的话，申念雲在用南疆的蛊术吊命！
“闻到了是吗？”申念雲站起身来，撩开了珠帘，慢慢地走到了夏杏然的面前。
这时，夏杏然才看到申念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的脸色和几乎变成白色的嘴唇。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申念雲的手里拿了个小巧的锦盒，他走到夏杏然的对面坐下，然后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只奇丑无比的虫子。夏杏然只看了一眼，身子直接下意识的后仰了一些。
“不要怕，它虽然长得丑，却是个好东西。”申念雲说着，直接伸手将虫子捏了起来，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虫子像是寻到了什么美味一般，一口咬破了申念雲的脖子，然后直接钻了进去，在皮肤下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突起，然后很快又消失不见。
申念雲咳了两声，在蛊虫消失后他的脸色和唇色也瞬间恢复了正常。这个过程应该是很痛苦，虽然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难受，但是额头的冷汗却暴露了这份痛苦。
申念雲拿着帕子擦掉了脖子上的血迹，看着夏杏然说道：“去床头的暗格里，拿一个红色的锦盒来。”
夏杏然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刚刚的情景让他的双脚还有些发软，稍微顿了顿才走过珠帘，拿了申念雲所说的锦盒。
申念雲继续当着夏杏然的面打开了锦盒，这一次盒子里没有虫子，只有一颗淡红色的珠子。
“这就是聚火珠，是武城派的镇派之宝。当年我让桑渡去武城派帮我取来，他却害怕我事后将他们桑家赶尽杀绝，便私藏了这珠子不肯给我，以为自己留了个保命符，可惜啊可惜，这是个催命符。”
夏杏然看着那聚火珠，又看向申念雲，说道：“所以你后来便用清泉去威胁孟夫人，让他帮你拿到这颗珠子？”
申念雲点了点头，说：“没错，孟楠音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唯一的弱点便是自己那个儿子，而且我这也算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出气的途径不是吗？他憋了这么多年，有这样大好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夏杏然咬了下唇，说：“怪不得那日孟夫人将我拦下来，说我与他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那故人，便是您了吧。”
“故人？哈哈哈，”申念雲低声笑了起来，“确实，是故人。”
“后来牧家军趁乱发动攻击，想来并不是您的注意吧。”夏杏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热水流到胃里，味苦的茶味让他的紧绷的精神好受了一些。
“哦？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我就不能卸磨杀驴吗？”申念雲轻轻挑眉，拇指指腹蹭着聚火珠。
夏杏然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以前，我会认为是您的意思，但是现在可以确定肯定不是。桑家是南疆最有威望的家族，手中的蛊虫更是种类繁多，您用得到他们，又怎么会赶尽杀绝呢？
孟夫人当时虽然将桑家人杀的几乎灭族，还烧了寨子，但是旁支还留有不少，而且其他制蛊的家族一个都没动，况且清泉的父亲还护下了桑渡，只要又桑渡在，蛊虫就在。
后来牧家军突袭，其他南疆家族也损失惨重，月山河拼死护下了桑渡然后两人至此便没了消息，若是我没猜错，他们两人此刻应该就在帝京，就在这武亲王府内吧，专门为您制作这蛊虫。”
“不错，确实是我的种，”申念雲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你猜的都对，申莞流是受了长兄的命令，要重创江湖势力，这是一条不忠心的狗，哦不对，应该说是一条养不熟的狼。本来我是想事情了结之后处理掉他，不过现在既然你那好夫君请了薛五郎出手，那就不用再费心了。日后你也不用在意他，任他蹦跶便是了。”
夏杏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了头表示明白。
申念雲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白皙又瘦弱的胸膛，他将聚火珠贴在了心口处，笑着说道：“看好了，别眨眼啊。”
夏杏然的右眼皮突然一跳，还未等他有什么反应，就看到聚火珠的颜色变成了深红色，然后在那皮肤下面，又出现了本来已经消失的突起，是刚刚进入申念雲体内的那只蛊虫。
蛊虫似乎受到了聚火珠的影响，开始在申念雲心口处的皮肤下面疯狂蠕动起来。
夏杏然有些僵硬的将眼神挪到了申念雲的脸上，此时申念雲额头上不断溢出冷汗，嘴唇在微微颤抖，可是他的却是在笑，而且笑容越来越深。
看着那有些诡异的笑容，夏杏然的寒毛瞬间立了起来，后背渗出一阵冷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蛊虫终于停止了蠕动，慢慢安静下来，最后彻底消散。申念雲将聚火珠放回盒子里，整理好了衣服，然后看着夏杏然，说道：“吓到了？”
夏杏然张了张嘴，说道：“这件事情，师父知道吗？”
“他？呵，他当然不知道了，他以为我还是那个整日里想着怎么吞并江湖，怎么害人的恶人。”申念雲说着话的时候，表情倒是淡然，只是语带讽刺，也不知道是讽刺燕十九，还是在讽刺自己。
夏杏然沉默了一下，说：“您说您命不久矣，若是请了神医来……”
“没用的，我现在的情况，不过是用着南疆异术充作虎狼之药吊着一口气罢了，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得我，”申念雲看着夏杏然，突然冷了脸色，“你也不准告诉他，不然也怪我不讲父子情面。”
“……”夏杏然与申念雲对视着，最后问道，“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