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成风把瑟瑟发抖、牙齿止不住打颤的林泽生拎回了家里。
他刚拿钥匙打开门，手机就响了。
成风开了门让林泽生进去，接了电话。陈祺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背景声有些嘈杂，像是从人数众多的公共场合打过来的。
“大哥，你人呢？！出去接个电话接得人间蒸发了？！说好的开黑，四缺一就等你一个人啊！”陈祺辛酸地控诉着。
陈祺吼得很大声所以林泽生也听到了。他双臂抱着自己，冷得不行，可他还是小声和成风说：“你有事？那我回学校就行。”
成风没听林泽生的，拿耳朵和脖子夹住手机，上手把林泽生脖子上那块自己的围巾一圈圈绕下来：“我有事去不了了，你们组个野人吧。”
“What？！兄弟你认真的吗！一模结束才好不容易凑齐四个人开几把，你半路出家算什么意思？”
听得出来陈祺在网吧里很崩溃。
成风只是简单地回了句“以后补偿你们”，一手拿着围巾，一手把电话按掉了。他看着林泽生冻得失去血色的脸蛋，淡淡地说：“你冻成冰棍了，还想自力更生回学校？羽绒服脱了，我一会儿借件外套给你。”说着他抬头摸了下林泽生额前的发丝，头发被雨水打得半湿不湿的，软塌塌地黏住了额头的皮肤。
林泽生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不过没能躲得开。
成风很快把手收回来，将家里的灯都打开了。然后把林泽生一个人晾在玄关，自顾自地不知道去了哪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吹风机。他朝林泽生招了招手，示意林泽生坐到沙发前面的地毯上去。
林泽生把沾了雨水的羽绒服脱下来放到一边，内心有些莫名地坐到了地毯上。没想到，这块地毯竟然是附带加热功能的那种，瞬间让林泽生冰凉的下肢活血回春。屋子里暖气也很充足，林泽生摆脱了湿羽绒服，整个人开始暖和起来。他看着成风把吹风机插上，很平铺直叙地问成风：“你怎么知道姜斌要找我麻烦，碰巧看到？”
成风看了看林泽生：“吹干再说。”然后他直接打开了吹风机电源，电吹风嗡嗡嗡地打破了室内平静的空气流动。
林泽生很想说一句我自己来吧。可是他的嗓音盖不过吹风机的二档风力。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作罢，让成风替他吹了。他以前不知道，现在开始有点察觉了，成风这个人原来挺强势的，他想做什么他就做了，不会提前征求别人的意见。
成风的手掌特别宽大，两下就能扫完林泽生整个头。他的指尖间或会接触到林泽生的头皮，弄得林泽生心里跟被猫挠似的，舒心不下来。
确认头发干了九成，成风把电源关了。他一边把吹风机的电源线拔下来收拾好，一边和林泽生说：“没有那么多碰巧的事。我找了人盯姜斌，从他开始回学校上课之后。刚才在网吧里接到电话说姜斌有动作了，我才赶过去的。你该庆幸我们选的网吧离你被揍的地点不算远，不然等我到可能你就没有现在这么完整了。”
林泽生听着这话蹙起眉，又问道：“所以你一直知道姜斌会找事？”
成风坐在沙发上，视线向下，盯着坐在地毯上的林泽生。这样的视线林泽生在晋宸身上也见过，自上而下的，带着俯视角度的目光，晋宸给林泽生的感觉只有自欺欺人和可笑，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可差不多的视线，在成风身上，林泽生却仿佛读到了一股不带血腥杀戮气息的——侵略。这种攻城略地的攻击性目光让林泽生不自觉地想别开脸。他的眼眸颤了两下，可最终稳住了，他没有避开成风的目光。
成风好整以暇地抛出了一个令林泽生脑细胞宕机的问题。
他说：“算上今天这一次，你猜我救了你多少次？”
林泽生睫毛忽闪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领会到成风的意思。
“体育用品仓库里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想那是我第一次救了你。”成风表情变化很少，不过眼中有了些许的调侃，“还有一次，你这辈子都不会忘。用玛丽珍这个暗语求救，不知道该夸你的大脑很懂得风花雪月，还是该骂你一句，实在是天真。”
这回林泽生真的瞳孔地震了。庞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思维宫殿，让他陷入了片刻的失语状态。
是成风救了他？
一直以来都是成风在救他？
林泽生这时候想起来一件事。当时周菁没头没脑地闯进体育用品室里，她说是成风告诉她体育老师要一个新口哨。时机太巧凑了，而当下林泽生和周菁又被惊慌与尴尬包围着，林泽生怀疑过其中的关联性，但他很快把这件事甩出了脑海。原来真的是成风。
林泽生紧蹙的眉头这时松开了一些。本来今天成风突然天降神兵似的救了他又把他带回来，不得不承认，他对他是有戒心的。经过晋宸和毛驴身体力行地对他进行社会教育，他对没来由就接近自己的所有雄性生物、除了秦定，都抱以审视的心态。可成风从几个星期之前就开始远程搭救他这个事实，让他心里的感谢超过了怀疑。
“那天你也在新百茂？”林泽生眨了眨眼睛问道。
成风点了点头：“那天确实是碰巧。你遇到的女生是我朋友，她以为你是和她搭讪，头脑发热地跑回来和我，还有陈祺炫耀。然后我就让她报警救你。新百茂有她爸的股份，刚开的酒店就有人窝藏大麻，她也算是给她爸做好事了。”
林泽生接受了成风的说法。
那么成风认为重新回学校上课的姜斌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也就说得通了。只是为什么？成风为什么愿意这样帮他？
林泽生想了想，说：“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可我没什么能回报你的。我想你也不会在意我说的谢谢。道谢这种东西，轻飘飘的，没什么意义。但是你既然这么帮我，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成风不置可否，示意林泽生继续说。
“今天我被人打的事情，能不能别告诉别人。特别是不要让秦老师知道。”林泽生说得很认真，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恳求的姿态。
成风无声地弯起了嘴角：“为什么？你怕秦定会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