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她实在不愿意看见白家最后家破人亡，至少如今，只剩了白洛川一个还好好地活着，白洛雨那边……不提也罢。
昨天她去医院看白洛雨，白洛雨的空洞的眼神和麻木的表情吓了她好大一跳。
那是失去生趣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沉静。
方寒梦回了家以后，一整宿都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冷清的病房，和白洛雨苍白的脸。
白洛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他看着身边的方寒梦，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一段时间里，他的意识很模糊，不断地重复着以往的记忆，他甚至分不清真实和虚假，差点以为，自己的父母还会在家等着他。
“小川，你去医院看过吗？”方寒梦见他神色清醒了，便问他。
“看什么？姐姐？”
“恩。”
“不敢去，之前去了一次，被她打出来了。”白洛川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轻轻牵扯了一番，说，“她右腿都没了，跳着跳着要来揍我。”
方寒梦听了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她其实，很需要你，也只有你了。”
“可是她并不想看见我。”
“她一个人在医院其实很寂寞，表面上不愿意见你，实际，只是心里的结还没解开。”
白洛川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慢慢来吧。”方寒梦不再劝他，笑道，“刚才听你打电话，你……现在有男朋友？”
这个问题本来敏感且尖锐，但方寒梦用一种随意的口吻说出来，让白洛川觉得，或许他可以假装这是一场轻松的久别重逢。
“刚才分手了。”
“谈恋爱吵吵架是很正常的事。”
白洛川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黯然错开方寒梦的视线。
“可以请你吃晚饭吗，小川？”
“啊？”白洛川楞了一下，随后说，“叫上沈嘉然他们？”
方寒梦微微一笑：“不，就我和你。”
“为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
“现在、也可以聊。”
对于白洛川的疏离和怯懦，方寒梦感到心疼，她伸手摸了摸白洛川细软的头发，说：“我们之间不是谈判，是阔别重逢的聚会，不要紧张。”
白洛川身体有些僵硬，只是表面依旧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想去吃什么？”
“都行，你选地方，我开车。”说着，方寒梦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平常的动作，却让白洛川瑟缩了一下。
方寒梦假装不曾发觉，她最近疯狂迷恋中餐，因为在国外她馋了许久，回国之后就爱不释手。这次结了婚，住上半年大概还会走，所以她更是深陷中餐无法自拔。
白洛川出去吃的次数不多，只记得上次肖季带他吃的那一家私房菜味道很不错，坏境也雅致，就推荐了那里。
方寒梦一路都找着话题，尽量让白洛川感到轻松，她觉得白洛川可能落下了心理病，一时半会儿开解不了。
“这里？”方寒梦问他。
“恩。”
“看着是很不错，你来过？”
“来过一次。”
“人还挺多，好像没有车位了。”方寒梦左右看了看，说，“这样，你先去找个位置坐，我去找找车位。”
白洛川点点头，下了车。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着方寒梦把车调头，驶入了隔壁商场的停车入口，直至车尾没入黑暗，他才沉默地转身走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人来吃饭的，但这里家店不仅提供主食，还有茶。由于环境清雅，所以来这里消遣时间的人也有很多。
白洛川走进去，一身浅青色旗袍的服务员衫迎了上来，微微鞠躬致意道：“请问几位？”
“两位。”
“雅间已经预订满了，请问大厅可以吗？”
白洛川望了一眼，大堂里虽然坐了人，但也还算清净，便点了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很奇怪，白洛川在等待方寒梦的过程中，有一种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接受批评的错觉，他紧张又局促，尽管方寒梦已经用最大的善意在对待他，他依然觉得心惊胆战。
没多久，服务员领着方寒梦过来了。
白洛川下意识站了起来，两只手无处安放，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站起来要干嘛，就是莫名的这么做了。
方寒梦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笑说：“我又不是长辈，你这么拘束干嘛？”
事实上从见到方寒梦开始，白洛川就一直这么局促不安。
“川儿，过几天，跟我一起去看你姐姐吧。”方寒梦突然说。
“不。”这次白洛川倒是不温吞，一口拒绝，“不去。”
“听话，你们这样拖着吗，谁都不好受，你必须要和她当面说清楚。”
“我真的，不行……”白洛川抬起头看她，眼睛里近乎哀求的神色，令方寒梦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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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飞觉得自己帅呆了，他和许赫凡一起拿下了一个大项目，终于在那些挑剔的眼光里坚强地站了起来。
于是他一整个下午都在自我陶醉中摇头晃脑，见谁都笑，见谁都问：“我帅不帅？”
“你这样子活像个等待被临幸的鸭子。”许赫凡不客气地回应道。
“我就算做鸭子那也是最金贵的一只。”说完林慕飞觉得自己咬了舌头，赶紧接了句，“谁他妈要做鸭子啊！”
许赫凡不留情面地嘲笑道：“你。”
此刻程景泽也终于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他们在说说笑笑的，不免觉得心情放松了些。
“今天吃什么？”程景泽问。
“我觉得嘴里味儿特别淡，我想吃……”
林慕飞话还没说完，许赫凡接了过去：“屎。”
“我草你丫的。”林慕飞拍了他脑门一巴掌，说，“我想吃火锅！”
“你不怕辣屁股？”他可还记得上次吃完火锅之后林慕飞连拉了三天肚子的盛况。
“大不了点鸳鸯锅。”
“那是对火锅的亵渎，是对信仰的背叛。”许赫凡说。
“你还有信仰？”林慕飞瞪大了眼睛，说，“你浑身上下都剩心眼儿了，你居然还有地方装信仰？”
“不只是你这种缺心眼儿才有信仰。”许赫凡白了他一眼，“我的信仰就是，不辣的火锅坚决不吃。”
程景泽云淡风轻扫了他们一眼，说：“一分钟之内不决定好的话，就去吃学校食堂。”
许赫凡和林慕飞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火锅。”
“走吧。”程景泽顿了一下，又说，“叫上白洛川吧。”
“诶？叫他干嘛？”林慕飞问。
“上次，不是也叫了吗。”
“上次？”林慕飞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是哪个“上次”。
许赫凡提醒道：“上回我们首战告捷，一起去撸串庆祝来着。”
“哦！对啊，上次我们一起来着，那行，我给他打个电话。”林慕飞掏出手机就拨了出去，那头却已经关机。
白洛川为了避免接到肖季的电话，一直把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林慕飞耸耸肩说：“没办法了，联系不到人。”
程景泽看上去并没有很失望，只是许赫凡有点意味深长地说：“总有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