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就今天吧,等我一会儿。”
“啊?”白洛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挂了电话以后,白洛川更是奇怪了。平时也不见程景泽那么积极啊?难不成是他按摩的技术太好了,所以程景泽不惜抛下工作也要来找他?
不对不对,那厮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贪图享乐的人。
想不通的白洛川干脆就不想了,坐在床上等程景泽,顺便拿起手机玩起了斗地主。
结果连玩了好几把都输,气得他都想摔手机了。
“卡啦”一声,寝室的门开了,白洛川赶紧探出个脑袋,果然看到程景泽走了进来。
不过今天的程景泽没有穿平时的休闲装,而是一身西装笔挺,搞得床上正穿着T恤短裤的白洛川很是自卑。
“穿这么帅,谈工作去啦?”白洛川爬下床,满眼精光看着程景泽。
“恩……”程景泽脱了外套,只穿件衬衣,看了一眼白洛川,自顾自上了床去,又说了句,“也不算。”
“嗬!你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白洛川跟在他后面爬上了他的床,“什么叫还不算,是谈成了还是没谈成?”
程景泽趴在床上说:“帮我捶捶背,一晚上没休息。”
白洛川挪过去,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硬邦邦了,干嘛不休息,真是铁打的身子啊?”
“我先睡一会儿,醒了跟你说。”程景泽说完就闭上眼睛休息。
白洛川有些惊讶于今天程景泽的状态,似乎比以往要轻松许多。
他一边帮程景泽按摩,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啧,我他妈怎么跟个小保姆似的。
安静的时间差不多维持了十多分钟,程景泽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翻了个身,脸正对着白洛川。
“你倒是说一声儿再翻身啊。”白洛川瞪他一眼。
程景泽半睁着眼睛又说:“头痛得很,睡不着。”
听了这话,白洛川认命一般移过去帮他按脑袋,在他熟稔的手法下,程景泽舒服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次他没有睡觉,而是开口和白洛川聊天:“今天不是谈工作。”
“那你还穿那么帅,相亲啊?”白洛川说。
“程斯易出事儿了,家里正在处理,就把我叫回去了。”
白洛川愣了愣,仔细分析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想等着程景泽自己说。
“他在外面玩的太过火,惹到不好对付的人,受伤住院了。”程景泽语气平稳,声音轻轻的。
白洛川好奇的问了句:“严重吗?还得把你叫回去?”
“恩,”程景泽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闪烁着让白洛川看不懂的东西,“命根子没了,他现在闹自杀。”
白洛川睁大了眼睛,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嘴巴里支支吾吾的说:“这、这也太……严重了……”
程景泽却勾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冷冷的:“他的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现在医院说尽力想办法。有什么好想的?就算有办法,我也不会让他好起来的。”
白洛川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他一直觉得程景泽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冷冰冰的,很有距离感,但大多数时候都还是温柔的。
现在他的样子,有些狠毒,也十分危险。
程景泽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转身面对着白洛川盘腿而坐:“你会怕我吗?”
“恩?”白洛川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这么努力地活着就是为了抢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一直在拼命做事,可耗费再多精力,也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这次是我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程景泽看着白洛川,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阴狠,“程家再护着他,也抹不去他这一次的黑历史,加上他现在还算个‘残废’,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不会给的”
白洛川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要说害怕,倒不至于,毕竟他又没有害过程景泽,而且他一直觉得程景泽对他挺好的。
可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陌生的程景泽,好像浑身上下都充满伤人的利器。
“如果,你害怕这样的我,那么以后,我就再也不出现。”
程景泽看着他,眼神就像那天夜里一样,真诚得让白洛川缴械投降。
“如果你抢回了那些东西,是不是就再也不回学校了?还有许赫凡和林慕飞,他们也不回来了?”白洛川突然问。
“应该是,”程景泽不介意他转移话题,耐心的回答,“他们本来就是被我带出来的,如果我回去了,他们会继续来帮我。”
“你真厉害啊,那两个家伙就这么唯你是从。”白洛川感叹道。
“我们是朋友,而他们只是选择他们更想要的一种生活。”程景泽笑了笑。
“程景泽。”白洛川喊了一声。
“恩?”程景泽抬头看着他。
“我来给你讲讲我的事吧。”他没有笑,也没有皱眉,好像在说什么平常的话,虽然心里想开闸放水一般汹涌。
“好。”程景泽不去问为什么,他不太习惯去问原因,比起那个,他更在乎结果。
白洛川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难看。
“你问我怕不怕,其实我没什么感觉。不过你跟我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我觉得我也应该跟你分享我的秘密——到那时,我怕不怕,都不重要了。”
白洛川盘腿和程景泽面对面端坐着,神情淡淡的,微微低下头:
“我高一的时候,我姐姐刚好大学毕业了,她就和她的两个好朋友去喝酒,顺便带上了我。我是真的不太会喝酒,挺容易喝懵的。”
白洛川冲程景泽一笑,“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程景泽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沉默着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才喝了几杯,就晕晕乎乎的,然后我姐的朋友,方寒梦,突然接了个电话。她告诉我们,她男朋友要过来,我们都很好奇很激动。”
“然后,那个人就来了,方寒梦给我们介绍说:‘这是裴绪,是我实习公司的经理,也是我的男朋友。’我姐当时特别羡慕她,觉得她的男朋友帅气有多金,那一年裴绪28岁,但却事业有成,让人崇拜得很。”
“但是沈嘉然就不高兴了,沈嘉然喜欢方寒梦,据说从大一开始就喜欢了,而且他现在还喜欢着呢。他们都有各自的心思,都自己喝自己的酒,我那时候才十五岁,他们把我当小孩子,都没觉得我也有自己的心思。”
“我跟你说一见钟情这事儿,你还真的别嫌我狗血,我是真的一见到裴绪就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了。”
说到这儿,白洛川自己停了一下,低着头深深吸了口气。
程景泽安静的听着,不去打扰,也不做任何动作,看着白洛川平复了心情又抬起头,继续说:
“我一直没跟人说过,当然,也没人在意过。反正他们总是一个想法,我是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感情包袱?后来裴绪和方寒梦总是约我姐和沈嘉然出去,但沈嘉然不想去添闷,老是拒绝。我姐怕尴尬,就总把我带上。”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本来就那么一点小小的萌芽,硬生生被栽种起来了。三天两头都和裴绪呆在一起,虽然有我姐和方寒梦在,但我心里总觉得,世界上只有我和裴绪两个人了。”
“你觉得恶心吗?明明只有我看上人家了,可我偏偏陷入自己想象的世界去了。”
“我每天夜里悄悄在被子里,用手机上同志论坛,我那时候真不懂这些东西,只能和网上的人聊。有些人叫我不要去插足别人的感情,有些人也说让我勇敢地试一下。”
“我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不好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在所有人面前制造出一副把裴绪当成崇拜对象的样子,所以当我每次看着他的时候,他们都会以为我是在以小孩的心态崇拜一个成熟的男人。”
“胆子大一点的时候,我就给他发短信,我假装喜欢上一个女生,但那个女生有男朋友,我心里很苦恼,想找他开解。后来我趁着方寒梦跟家里人去旅游的那段时间,背着所有人跟裴绪发信息,约他出来喝下午茶……”
白洛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声音嗡嗡的,但语气还算平稳:
“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挺不要脸的。把爱情当成至高无上的东西,觉得只要有了那种感情,做什么事都有底气了。”
“他比我成熟太多了,我的小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
“他知道了我的心思,但是并没有生气,而是很……算得上是温柔吧,他开导我说,我的年纪正是慢慢建立爱情观的时候,让我慢慢来,不要走了歪路。”
“你知道我多贱吗,我都不敢相信,我当时才十五岁,就有那么多邪门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