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家族(下)(1 / 2)
偏生有的人就是不安生,非要将这趟水给搅浑。
不消几日,事件再起波澜,公输家族内子弟近来频频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被盯上的大多是年轻一代能力出众的卓越子弟。一时间,公输家族人人自危,闭门不出,即便出门必定也是前呼后拥,戒备重重。
饶是再完备的防守,也抵挡不住敌在暗我在明的绝对劣势。
直至公输家族几位最有望在本届会试中大放异彩的重要子弟遭袭,伤了筋骨,眼看着便要与锦绣仕途失之交臂,族内众人终于再也按捺不住。
这分明是要断公输家的前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公输氏一族便开始调动各方势力,声势浩大地势要将幕后之人揪出,让其认罪伏诛。岂料,这幕后之人极其狡诈,起初一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加之祥瑞自打回府受罚后便一直“昏迷”不醒,他的贴身小厮也在其受责后神秘消失。
随着探查地步步深入,这幕后黑手的权势手腕,饶是让公输家族之人也暗暗心惊,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偏偏盯上了公输家。
正当众人陷入僵持之际,祥瑞的贴身小厮,终于现身。
人被找到时,已被蒙面捆绑着关押了多日,似乎还遭到过虐待,神志已不甚清晰。将其带回公输家医治一番后,终于能断断续续吐出几个不连贯的单词,诸如:公子、月华、竹林、跑、快跑、杀、公输……只言片语间,只能大概将发生之事推测一番。
幕后之人的身份,却仍是毫无头绪。
正要放弃这个当前唯一的“线索”时,只见那小厮突然神情惊悚,一个劲儿地抽搐,口中呓语不断,只喃喃道:“楼…楼…楼……楼!!楼!!!”
“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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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家?!”镇国公府邸前院正堂内,骤然传出一声惊诧之语。
声音威严浑厚,苍劲有力。
此刻,公输氏族各嫡系、旁支的重要人物皆齐聚镇国公府,将连日以来的调查结果面呈公输家现任掌权者,镇国公公输琊。
“大哥,幕后要暗害我公输一族的正是楼家,我们动用了各方势力,颇费了许多功夫才探查到此事与楼家有关。咱们公输家可不能这样任人随意折辱,还请大哥早做决断,咱们必得让楼家的人知道,昭华还不是他区区一个楼家可以任意妄为的。”
下首一名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子,神情激愤,眼中蓄着隐藏不住的怨怒与阴狠。
端坐上首的威严老者不动声色,略为沉吟一番,审慎道:“你们可有确凿的证据?楼家地位特殊,若无真凭实据断不可随意攀扯。你们掌握的除了瑞儿身边那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奴仆口中几句颠三倒四的昏话,可还有旁的凭据。”
言语间,尽是掩不住的磅礴之势。
“二哥,大哥说的没错,楼家乃名副其实的后族。迄今为止,楼家共出过五位皇后,现如今正位中宫的楼皇后同样出自楼家,楼家世代累积的滔天权势,绝非轻易能撼动,咱们万不可轻易与之为敌。”下首另一名儒雅俊秀的男子沉稳开口。
“老五,你未免也太长他人志气了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咱们公输家乃屹立王朝数百年的名门望族,楼家不过庶族出身,堪堪几代经营,根基底蕴皆不足以与我公输氏一族比肩。”
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子,满脸不屑道。
“二哥,你怎么还在做着黄粱美梦,看不清眼下情势。”儒雅俊秀的男子眸中透着洞悉一切的睿智,精光闪现,“你怎么不想想,咱们公输家已有几代未有嫡女入宫了?”
男子此言似极有分量,一语中的,顿时戳中堂内众人心思。
看堂内之人神色各异,知晓他们心思,儒雅男子继续沉沉开口道:“别说是正位中宫,就连品级稍高的宫妃之位,都落不到咱们公输一门头上,更别说咱们费尽心思培育的那些后辈,即便再如何的才智超群、出类拔萃,终究也无法出仕到手握实权的紧要官职。不过指派到一些徒有虚名的闲散处,荒废才能。公输家如今处在这等窘迫的境地,还不能让你看清帝王心思么?”
行二的中年男子神情突变,似也意识到境况的艰难,颇有些颓然地道:“是啊,这几十年来,咱们公输家也就出了祥瑞这一个显要之臣,偏偏他又是那样胡作非为的性子。”
说到此处,小心翼翼地抬首观望上座那人神色,见那人面上并无不快,这才接口说道:“如今就连祥瑞也遭人暗害,声名扫地,咱们这次寄予厚望的子弟也都伤了身子,大约是赶不上参加会试了。”
男子沉吟一番,眸中颓然稍减,复又变得阴狠,语气森然:“如若此事当真是那人意思,我倒也无话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若真是楼家在这背后操纵了一切,这分明就是蓄意与我们公输家为敌,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任其鱼肉么?!”
说罢,又是满脸的愤然之色,一双锐利阴狠的眸子直直看向对面的儒雅男子。
堂内顿时火光四溅。
堂内众人顿时分作两派,争论不休:一方坚持要倾力与楼家清算,以挽回公输家世代豪门的颜面。另一方持保守态度,认为应当审时度势,不该与眼下正蒙受圣宠、手握权柄的楼氏一族正面抗衡,而应韬光养晦,继续暗地调查收罗楼家的罪证,绸缪来日。
座下争论得激烈,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然上首那人却仍是一派从容,稳如磐石。
锐利的眸子目光如炬,扫过堂下众人,堪堪停在坐于末端的一位青年男子身上,倏然开口:“老九,这件事你怎么看?”
眸中精光迸射,一瞬不瞬睨着那名青年。
堂内争辩的众人闻言顿时噤声,神色各异地看向那名一直默默坐于末端的俊雅青年。
“大哥,你问他做什么?不过一个庶子,身上又无半点功名,他能知道什么国家政事。你问他,岂非白费口舌!”
饶是行二的中年男子率先发声,语气轻蔑,极为不满地道。
上首的威严老者却对周围之人言语置若罔闻,仍是凝神看向末端正襟危坐之人,再次沉声开口:“老九。”
语气中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被唤做老九的俊雅青年,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视线悠悠在堂内众人脸上逡巡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