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破房子(1 / 2)
余洛斯醒来的时候确定自己在医院。
消毒药水的味道,洁白的病房,和监护仪的嘀嘀声响。
余洛斯可以肯定自己还活着。可喜可贺。
他不敢去碰肚子上的伤口,他能清楚感觉到那里缝了针,仿佛挺一下腰就会像断弦的吉他般清脆而有节奏地断开一段段线。
余洛斯倒很乖觉,知道醒来首项要事是通知医生。他四下查找病床的呼叫铃,稍一扭头,便腾地怔住了——白荠盖著一件风衣,正躺在旁边的椅子熟睡。
余洛斯许久没见识过白荠的睡颜,一不留神便看呆了。但当然,这还是其次,最让余洛斯惊奇的,是白荠竟然守在了他的身旁。
他下意识扫向墙上的挂钟,已经是翌日的中午,也不知白荠是一直守在这里,还是跟人轮班却正好待到自己苏醒的一刻,总之,只要醒来后首先伴在他身边的人是白荠,余洛斯就足够高兴了。
“醒啦?”
余洛斯刚一回神,便看见张修哲靠在门框,悠然自在得很。他姗姗踏来,走到毫无防备的白荠跟前,翘著嘴角笑了笑:“这家伙就这样睡了一晚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吧?”
“科长他...”余洛斯一个激动正要坐起,一阵剧痛又迫使他躺了回去,“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的?”
“就凌晨,你手术完成之后,就一直在这儿了,喊他也不回去,说非要等你醒来,不然哪都不去。”张修哲无所谓地道,“哎对,你现在醒了。”他的视线落到白荠身上,脚一伸准备把人踹醒,只是刚递了半公分就被余洛斯喝住了。
“别!”
张修哲茫然看向他,苍白的脸庞已在短时间回复了红润的气色,眼眸闪烁著,竟刺眼得不能直视。
“让他多睡一会吧,这段时间肯定累透了。”
张修哲对着他们两两厮觑,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多余,一个担心得要命,一个挂心得要命,结婚去吧!
“小余。”张修哲懒洋洋地唤,这才把他的注意力稍为唤到自己身上,“好好休息,待会儿有同僚给你做笔录的,红宝石案...你就先别碰了。”
余洛斯又险些要坐起来了:“为什么?”
“你瞧你,别说办案了,日常起居也成问题吧?更何况,”张修哲霍地端正了神色,“你这次摊上的事,也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向警方挑拨。”
余洛斯惑然道:“怎么说?”
张修哲:“你报警的时候说了是被一个陌生女人捅的,她不是自卫,也没有精神错乱吧?”
余洛斯回想了下她那张可怖的脸,又不期然冒了一身冷汗:“没有。”
张修哲来回踱步,名侦探附体般振振有词:“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无缘无故就捅一个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的大好青年,怎么想怎么蹊跷,很有可能就是知道你是机关的刑警,向你下手当作下马威,以此来向我们警方宣战。”
余洛斯大惊失色:“谁会这么做?”
张修哲一字一句说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还有谁?莉格英啊!”
“你又来了。”
一把吵哑而低沉的嗓音加入他们的话题中,两人扭头一看,白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蹑手蹑脚站了起来:“净说些没根没据的东西。”
张修哲自然不服输:“是不是没根没据查一查就知道了。”
白荠不理他,默默无言穿起了风衣,他没注意到余洛斯那双晶亮的眼眸,正如扑火的飞蛾般萦绕在自己身上,明知危险,却痴云腻雨。
他整理好风衣,顶住了余洛斯一双醉态的目光,径直向他走近,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醒了就喊医生来啊,怎样?还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洛斯红著耳根摇了摇头:“我不痛,很舒服...啊不是,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白荠温柔的眼神在转头的一刻无影无踪,随之是一副冰冷而肃然的神态,“张队,没事别吓人家。”
张修哲实在是气不动,好不容易才在嘴里弹出一句:“我吓什么,这是经过我机智的大脑分析出来的结果好吗?”
白荠一手搭上他肩头:“没证据请你闭嘴。”
张修哲摊开一张苦笑凝在脸上,一段插曲亦随医生的到来就此终结。
余洛斯瞧着白荠和张修哲离开的背影,心里头全是说不出的滋味。他可不知道白荠的温柔和行动力是强烈到这个地步的。
明明前一晚还是上司和下属之间死板的相处模式,今天就是如斯无微不至的关怀了,会心甘情愿留守医院过夜的,恐怕不是收了钱的看护,就只有家人了吧?
余洛斯越发迷糊,究竟他对白荠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时而担忧至极,时而冷漠至极,忽冷忽热的,叫人摸不透他的心。
可经此一事,余洛斯总算明白有难同当的道理,不管白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至少他的关心不是装的,余洛斯可以看出来,甚至乐观地想,或许他在白荠眼中还是相当让人在意的存在。
想到这里,昨晚飞来横祸造成的坏心情便顷刻烟消云散,出神间,更是带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