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 2）

易骁陪着赵玥去找了张医生。

面前这个截然不同的赵玥让张医生直冒冷汗，这个妹妹真的只是点心理问题而不是精神分裂么！

这让他想起第一次和赵玥的谈话。

赵玥安安静静坐在张医生对面。双腿交叠，手掌展开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文静得很，就是头发有点毛糙。

可能是来的时候有点风，张医生猜测。

这个女孩长得挺秀气，光凭外貌张医生觉得她是那种乖巧的大家闺秀，但那双眼睛，那双易骁喜爱的，躁动的眼睛，闪烁着令人不安和惶恐的光芒。

这样的眼神才有点意思，有火焰在燃烧。

更何况他也听易骁说过一些，这个女孩没有朋友，大家都怕她，惧她，她自在独行。

张医生兴致盎然：“你觉得你正常吗？”

“当然正常。”

“那你怎么来我这里？”

“不是您亲爱的弟弟让我来的吗？”赵玥有点不耐烦，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

“.......”张医生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你为什么觉得你正常？你要没点毛病的话我们的谈话就可以终止了。”

“您试过对一种东西上瘾吗？”赵玥笑笑，“有的人吸毒，有的人爱极限运动，有的人的自杀，他们是想要什么？”

“我不认为你说的这些之间有必然的联系，所谓的瘾，不过是由于中枢神经经常受到刺激而形成的习惯性，也可用于泛指浓厚的兴趣。而这些兴趣的养成其实和生理原因和个人爱好脱不了关系，没有问题是一蹴而就的，你说的诸如吸毒一类是由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上瘾充其量只是吸毒后的感官刺激；自杀和极限运动大多是享受心跳加速和肾上腺素飙升时的头皮发麻。”张医生滔滔不绝。

“我和您持有不同的意见。您愿意听一听么？”

“不管是精神抚慰还是肉体满足，任何人的心里都有缺失的地方。有的人放大自己的感受，喜欢穷途末路的感觉；有的人爱看悲情书籍，爱听伤感歌曲；这些是不是跟我们内心的渴望有关？”

赵玥直视眼镜架后的一对眼睛，眼底的深潭好似“这些渴望是否与普罗大众的有些区别？诚然您说跟个人爱好有关，但是个人爱好是怎么样形成的？环境，经历。什么样的环境和经历让你喜欢这些东西，这些事件是不是产生了我们自己也无法准确意识到的影响，它们有没有潜移默化改变了我们的习惯？”

有么？

有。

“喜好和行为，的确与我们息息相关，您作为医生，肯定比我更明白这和心里脱不了干系，您的个人角度的理解我很尊重，但在我看来，没有人能拥有健全的人格，只是能拥有完整的情绪。在人格的问题上，任何一点小的错误，都可能是你内心阴暗的导火线，只是你不知道它会燃烧到什么程度罢了。”

张医生难得的陷入了正经的思考，“人有控制能力啊。”

“兔子急了也踹鹰呢。”

“鹰飞走了怎么踹？”

“咬人行么？”

赵玥无奈，“正因为人有控制能力，所以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的维持着五花八门的外壳。每个人都是亡命之徒，只是还没到时机。”

她非常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左边的小酒窝隐隐约约有点轮廓，“我只是对我自己上瘾了。”

张医生突然就不是很想治好她了。

这样有趣啊。

「人们都会依赖自己的知识和认知，并一直被这些东西所束缚，还把这些称之为现实。

不过，知识和认知都是暧昧的，而基于这些的现实有可能就是幻想，人们都生活在自己的认知之中。」

谎言说多了也会变成真实。

是怎么做到濯清涟而不妖的？

这样清明的想法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任凭张医生对赵玥再有兴趣，可作为一个尽心尽力的医生，看着眼前的易骁和赵玥，他头痛不已。

这病患发病也就算了，自己小弟怎么也踏了这泥潭？

他对赵玥进行了新的心理疏导和心理治疗，叮嘱易骁要让她保持开心的状态，及时纾解负面情绪。

听了专业人士的话，易骁更加坚定了内心的一个念头。

经过一段冗长枯燥的学习生活，学校大发慈悲，放了一个为期一周的小长假。

已经到了霜降时节，趁着秋意正浓，易骁带赵玥去了凉山。

“你知道有个故事吗？”

赵玥在十个小时的路程上昏昏欲睡，随口说着想到的东西，“一个叫艾迪的小孩为了身患艾滋病的好朋友德诺，不远万里前去新奥尔良寻一味药，可是还没等他们到达新奥尔良，德诺就快不行了，他们只能返回家里，回去没多久，德诺就离开了人世。”

易骁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拍了拍，“别想那么多了，还要很久才能到，睡一会吧。”

赵玥半闭着眼，迷迷糊糊还在说：“你是我的艾迪吗？德诺的世界被艾迪救赎了，那我，我是不是要无可救药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