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海上掺挝轰杀裂天（1 / 2）
“你唱歌怎么样？”
鼻端前忽然掠过一排字。叶棣先是一怔，随后被白苏娣从后面狠狠地捅了一腰子，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白苏娣在问他。
天龙车在麒麟海边的总站停下了，不久之后，其他三条线上的天龙车，以及各个小入山口送入裂天的马车也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在路旁各式引路牌的指导下，约有一万人，乱哄哄地集合在麒麟海边的一个港口平台上。叶棣此时还是耳聋。下车时他们就收起了纸笔，所以白苏娣想到用这种办法来和他交流：在现实图景的基础上叠加一个很小的幻术平面，仅用来显示文字。至于为什么是在鼻端而不是眼前……白苏娣只有七尺来高，手臂也不够长，而叶棣身高接近九尺。身高差带来的麻烦无法忽视。
也难怪她捅腰子时下手格外黑一些。叶棣忍痛点点头，用之前试出来的“比普通音量低一档”回答说：“会唱一点，不太好。”
“那现在能唱歌吗？”
“现在？”叶棣呆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管我干什么。”
听不见自己外放的声音，评判音准似乎也变成了很艰难的事情。但在白苏娣催促的目光里，叶棣还是不得不清了清喉咙，试着开口唱了两句：“千秋万岁后，台榭已坏……”
他唱的是一首《雍门歌》，才唱了两句就自觉不对，赶紧收声：“不行的。我没有音乐天赋。”
白苏娣却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在他鼻尖前抹出一排大大的荧光粉字样：“干得好，等会可能就靠你了。”
“嗯？”叶棣眨了眨眼，呆呆地目送那行夸张的荧光粉大字逐渐淡去。
………………
“各位有志于加入裂天的青年们，安静，安静。”
就在此时，温和威严的女声从学生们头顶上传来。那声音虽然不大，却瞬间盖过了任何声响，让全场如她所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叶棣也随着人群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纯白羽衣、仿佛一只鹤一般轻盈秀丽的女士正踏空而行，正好从他头顶上方一步步走过来。她大袖飘风，衣襟缠雾，真如神仙中人。
冷不防一行大字从下往上撞过来，竟然像是立体的，激得叶棣猛地往后一闪，这才恰恰躲过。他垂下头，看见白苏娣气哼哼地变着手印，还在往外啪啪啪地打出硬邦邦的大黑字：
“裂天宗五名化神之一的封圣者封十八而已，要不是姐姐我要假装女学生，还轮不到这个老女人从我头上踩过去。”
叶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盯着那些渐渐淡去的黑字幻影，低声安慰道：“别生气。”
“谁生气了！”幻影倏忽一动，放大成四个更大的字，几乎要贴到叶棣鼻尖前。
叶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黑字又变了：“羊肉串警告一次喔。”
明明语气还是凶。但是叶棣斜了一眼去看白苏娣，发现后者已经笑得全身发抖了。
封圣者足踏虚空，在人群中心的正上方站定。在她手里执着的是一把三钟拂尘，看着也像一把戏台上用的三穗文马鞭。此时她将拂尘猛地甩出，向着麒麟海的方向：“不论你们来自何方，不论你们何种师承，自今日起往后两年，你们便是裂天宗的子弟了！”
底下学生们听到她充满激情的声音，都是精神一振。片刻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瞬间暴风般席卷整个广场！
“停。”封圣者温柔地制止了他们，却忽然话锋一转，“这套话，我每年都要说上一遍，如今已经烦透了。所以这次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就算你们能踏上裂天宗的土地，没有实力的人，照样不能被称为裂天宗的学生！哪怕是外院的进修生！”
“看看你们面前的海湾吧！如果后面的学生看不到，我可以为你们描述一下。”
“这里是麒麟海边最大的港口，名曰‘捞刀港’。现在在港口上聚集了今年裂天考所有的入选考生，一共九千六百一十四人，我们在港口外也相应设置了两千条船。这些船全都用铁索连成一片，但是我们用简单的符阵改造了船只，只要有人用鼓槌敲响一声船头安放的鼙鼓，和这艘船相连的所有铁链就会立刻松脱。船上一共五个位置：左右两排的划手，还有船头倒坐的鼓手。每艘船必须凑够五个人才能开船，你们可以在规定时间内随意组合，抢到就算。一旦开船，船上的五人就是同舟共济的队友了。而你们所要做的是——”
她催动手诀，碧波粼粼的麒麟海上忽然抬起来两条极宽的橙色光带，随着海水起伏动荡不休。那是一种特殊的荧光染剂，可以在水中保持不散，指引方向。
“沿着我们给定的方向，尽一切可能，抵达‘黑岛’。只要不超出赛道范围，其他一、切、行、为，都没有问题！”
封圣者满意地看着其下紧张讨论的学生们，然后，不紧不慢地抛下一个最重磅的炸弹：
“为了让比赛更紧张一些，我已经向裂天宗教务处申请了权限。划船赛最后的十艘船上面的学生，不好意思，我会将你们当场开除！”
“别说什么不公平，别为自己找任何借口，那是因为你们不够优秀！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下第一宗，裂天宗！”
地下人群一片大哗。封圣者趁热打铁地高高举起拂尘：“现在我倒数三个数，还在废话的也趁早给我踢出去！三——”
叶棣什么都听不到，纯靠白苏娣在他眼前用幻术写字复述。于是他的反应不得已地比其他人慢了一拍。
“二——”
人群前端忽然开始有了抢跑的迹象。封圣者也不阻止。她将手中的拂尘用力挥下，三道白穗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
“一！”
叶棣尚在准备状态，右臂猛地被白苏娣扯了一把。他背后有学生气势汹汹地撞上来，第一步就把他撞得颠了气。
“格老子的，为什么你偏偏这时候聋了！给我跑起来啊！这里很挤的！”
白苏娣骂骂咧咧地拖着他，又避开了一个擦着他肩头撞过来的高头大汉。
………………
因为起跑慢了一步，外加原本站的位置就不算太前，先发制人的机会当然是没了。当叶棣和白苏娣冲出人群，跃上铁索连舟的最前列时，在他们前方已经有三十多条船凑齐五人，。他们落在最前端一艘已经坐了两人的船上。
白苏娣刚刚着船，就提着叶棣的手腕，强硬地把他摔到了鼓手的位置：“不好意思，我弟弟是个聋子。请让他击鼓！”
此时船的左右后排两个位置坐的是两个男青年，而且其中一个也是刚刚落座的样子。能抢到这里的人实力多半不弱，脑子当然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略一想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聋子听不见鼓声，如果把叶棣放在划手的位置上，就他一人不能随着鼓声统一动作，整艘船肯定会在海上走歪，这样就争不过前面的船只了。
反而是让他担任鼓手更好一些。哪怕他一声不敲，至少不会帮倒忙。
白苏娣将叶棣摔到鼓手位置后，自己抓起一只搁在船舱中央地上的桨，在左前方的划手位置坐定：“现在这里还差一个人就能开了……”
她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红发的身影兔起鹘落，点着连舟铁索翻上船，跃过了几艘半满的船，恰好落在了右前方的划手位置。叶棣恰在这时重重击下一鼓，束缚着船身的铁索尽数散去，后排两名男划手各自伸桨入水一扳，小船如箭一般离水射出，船身几乎与水面平行。
白苏娣这才大松了一口气：“通一下姓名吧。我叫皂琴，前面击鼓的是我弟弟李牧，不是亲的。”
“鸣默，字振声。”坐她斜对角的黑衣青年闷声答道。他声音很奇怪，白苏娣一时间也没工夫去细究有什么不对。只见他低头划水，只能让人看到他额发间露出的左半脸，那上面却又罩了一个打作叶片形的铁面具，护住了左眼上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