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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此身煨蛇未知噬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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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难行刚走出巢室,眼前光芒一闪,猛地就被人攥住了领口。

鼻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厉难行硬生生收住了自己拔刀的手,哑着声音问道:“师弟?怎么回事?”

“你刚才为什么还要谢他们辛苦?”

“我不是……”

“看见了这个舆论导向,你很兴奋对不对?”温难言双眼圆睁,眼角已经红了一圈,神情介乎于盛怒和哀求之间:“芦恩芦人悯,他是什么人你我还不清楚吗?你看他在场下急成什么样!那会是一个买凶杀自己学生的凶手该有的反应吗?”

“师弟你什么意思。”

“葭山派已经被你们两个洗得够白的了。再进一步,髯尊者怕是就要把脏水泼回灰岩宗身上了。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自导自演,对不对。”

“师弟你冷静一点。”厉难行头痛无比,“知人知面不知心。像李牧就是这样,其他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话,你总是把他当做真情流露。如果不是我给李牧画了那个阵圈,他指不定会对我们的葭山派做出什么事。”

“你别提你那个阵圈。”想到厉难行手腕上的死状花纹,温难言就觉得心口钝钝一疼。

厉难行的面色变得铁青:“师弟你别忘了,纪北城是被人带到葭山登记户籍的。上次是你走运,我们得罪了裂天宗的一个大峰,他们没有追究,我们全身而退。这次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整个裂天宗!你要用整个葭山的安危去做担保,只为了证明他芦人悯的品格如何吗?更何况人是从清净宗出来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清净宗的内斗比裂天宗的峰斗还凶。他芦人悯看起来像个老实人不错,可他真的就那么干净吗?”

他浑身气势暴涨,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温难言被他吓得退了一步,匆匆点头之后,转身就往后疾走而去。

厉难行前赶两步,一把捏住了温难言的手腕,把他强硬地拖回和自己面对面的姿势:“师弟!你怎么回事!”

“我?我没事啊,好得很。”温难言一脸莫名其妙。他生得白净文气,之前疾走狂赶出了一脸薄汗,面颊隐隐透出红色。

“你这是在和我闹别扭吗?”厉难行被他看得气短,不得已地温柔了话音,“你三岁吗?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只能躲着我跑?”

“那你也三岁吗?跟在我后面追了一路?”

两个“三岁”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异口同声:“你先说。”

沉默片刻,两人第二次异口同声:“好吧我先……”

这下真的是尴尬透了。厉难行暗暗地在背后攥紧了手。

最后还是温难言先开了口:“我走得快是想回去看看他们。因为下午我们都走了,何醉儿和童心衡的第一轮比赛被推迟到了明天。我怕他们松懈。还有李牧,午饭后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怕他现在还没回来。”

“你记得啊……”厉难行低低地说道。

“记得什么?”

“没事。”厉难行别过脸,“我还以为……”

“芦宗主的事情……”

“上次李牧的事情你和我发火,你手里至少还有蜘蛛院主人欠你的一个人情,我也就容了你了。但现在问题是什么?纪北城的户籍登记地点就在葭山!要不是弄蜂后这么一出,我们就是头号嫌疑对象——不,即使是经过蜂后讨论,我们的嫌疑依然很大。师弟,葭山派干干净净,你我问心无愧,但这不代表人家看我们都是干净的。你在这个时候跳出去为芦人悯说话,那就落实了你以前认识芦人悯的事。你在契夫子那里的时日比我长,不懂振玉山里那些弯弯道道的。只要你和他有一点联系,有些人都能臆想出你和他以前的勾结或者过节,解读出你语气里不存在的眉来眼去或者阴阳怪气。下场便无陌路人。到了这种时候,你我就真的撇不干净了。”

说到此处,厉难行的语气又无可奈何地软了下来:“这次没有厉家和振玉山能保我们了,你知道,我也知道。”

他的下一句话已经递到了嘴边,却迟迟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他想说师弟,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了。

但他在怕。怕他一句生硬霸道的“保护”,会激起温难言更为激烈的反弹。

温难言似乎也是有些被他说动了。他看着对面文士模样的男人抠了抠手指,动作难得有了几分幼稚。

然后他听到温难言说:“我……我们先回去,把学生看好了更要紧。葭山的嫌疑我们可以慢慢洗,但他们的比赛耽误不得。”

………………

一进门,发现房内陈设东倒西歪。几个学生捏着小刀在桌上地上拼命地锉着什么,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推门进来的温难言,这让他一个人僵在门边,出去也不是,进来也不是。他有些慢热,遇到古怪的场景常常不知所措,简直想要把正在宿舍外和其他掌门客套的厉难行拉回来。哪怕是让后者进来高声训一通,好像也比他呆呆站着等人发现要好。

好在林宗浣离得近,余光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温先生?您怎么站着不动?”

温难言长出了一口气,和声细语地问道:“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啊,李先生不知怎么地带回来了一只文鳐鱼,结果飞得满房间都是。我们现在在铲它留下来的屎。”

李牧!温难言出门求救的欲望更强烈了,语气里难得地带了几分厉难行式的严厉:“是他捉回来的?他为什么不自己打扫?”

林宗浣眨了眨眼睛:“李先生说,文鳐鱼屎也是一种很贵的药物原料,叫做夜鳐砂,收集起来可以卖一笔钱。所以他封我们叫什么‘首席铲屎官’,说铲到就是赚到。”

温难言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夜鳐砂对吧?的确是有这种药,贵也的确贵,但是一条文鳐鱼的量不够卖。他是和你们开玩笑的。”

“啊?我都铲了半个时辰了!天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弄!”尤琪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写着失望。

“不过让你们铲了也是对的。夜鳐砂用水洗不掉,只能用铲的。好好努力吧。他人呢?我有话和他说。”

童心衡还埋头在桌上铲屎:“他在张翼的房间里,说是跟张翼总结一下上午擂台赛的经验。”

正说话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李牧大踏步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紧身裲裆,回回裤,两条黑色长靴紧紧地包着他笔直的小腿,看上去随时能冲出去和人打一架。他从身后把张翼捉了出来,态度颇为强硬地推到温难言面前。

“好了,夜鳐砂铲得差不多了吧?都先站起来,我有点事要当着温先生的面问问张翼。”

温难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让张翼和云母杏花牌定下血契这件事。虽说这件法器是蜘蛛院主人送给他的,李牧在醒来之后从没有见过,但他就是莫名地有些心虚。蜘蛛院主人买下李牧,是因为李牧是他的同族,那么又焉知这块士阶法器和他那个家族没有关联呢?

温难言正急得脸颊发烫,却不曾想李牧的下一句话让他身入冰窟。

“张翼,是不是你把纪北城弄进来的?”

………………

“什么!”

尤琪惊得摔了手里的短刀。

张翼和他同是温难言的徒弟,所以他认为自己对这个大师兄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张翼聪明好学又勤奋,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完美的榜样,非要说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和师父一样,与葭山那些有钱人家的学生不太对付。其实在没有建立“反抗鬼见愁李先生统一战线”之前,尤琪和卫小苔的态度与张翼也没什么两样。他们三个最开始家境都不算好,吃穿用度哪个不是压着来的,和童心衡柳小乙他们天然就聊不到一起去。

这样一个完美榜样大师兄,怎么忽然就和纪北城那种杀人魔联系到一起去了?

张翼急速地呼吸了几下,回头淡淡地看着叶棣:“不是我。”

“那你肩头是什么?”叶棣捏着他葭山校服的翻领处猛地一提。葭山的校服主色调是米白色的,被叶棣淡褐色的手掌这么一提一衬,一排白色的凸起就变得显眼了起来。“刚才学生们还在铲这东西——文鳐鱼屎,又叫夜鳐砂。”

“那是你放进来的那只……”

“你们替我作证一下,我放文鳐鱼进来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了,一直都没出来,对不对?”叶棣用更冷漠的声音击碎了张翼的反驳,“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在路上沾到的对么?我告诉你一件事,妖兽的产生,据说是因为五帝屠灭混沌时,逸散的灵气诱导这个世界的原生动物产生了变异。我们平时吃的那些低级妖兽,或者我们不吃的那些蚊蝇虫豸,它们的外形和原生动物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比如火喉雉鸡,长得和图画里记录的原生雉鸡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喷火的能力。也有像文鳐鱼这种变异得很厉害的妖兽。它们不一定妖力等级更高,但对生活环境的灵力强度需求很高,通常都会作为一个地区的灵力环境指标存在。我们进入火镜书院的时候,门口的地图下面标得清清楚楚,火镜书院里只有火方竹林一带属于‘强灵力自然保护区’。我知道你们都没看,但是我看了。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跑到山门口去查证。”

这些有关妖兽的知识都是六角告诉他的。至于火镜书院的地图,叶棣当时其实也没仔细看,只是一扫而过,但是和他共享视野的还有一个比他心细得多的六角。

“竹林在教学区,你又是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那我也可能是昨天笔试回来的时候路过沾到了。”

“什么时候?笔试他们也都参加了,和你在同一个考场还有一个柳小乙。柳小乙,你昨天看见文鳐鱼了吗?”

“没有。”柳小乙当即很给面子地回答道。

张翼冷笑一声:“我是提前交卷的。他学艺不精,恐怕那时候还没写完吧,又怎么看得见文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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