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至亲人原是泉下人(1 / 2)
“吸气……呼气……放松了……都放松了……”
“叶沣你这个一点用也没有啊!”叶澜小声地谴责他,“而且你把毛僵招来了怎么办?等会它要是挠那么一下,咱里面可就要多个太监了。”
三个男孩整整齐齐地贴着墙站着,男性最宝贵的器官之一隔着薄薄的一层寿衣与毛僵相对问好,想想还有点小刺激呢……才怪。
不得不说喝下的那么多水还是有用的,哪怕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叶棣还是有了那么一点,隐约的,不可言说的感觉。
“我觉得我等不下去了啊。你们俩有感觉吗?”叶澜问。
“有一点。”叶沣回答说。他一手提着裤带,一手抱着五三全品中州三十八套,仿佛知识能带给他力量。“你们还需要水吗?”
叶棣答:“不需要,我也有了。”
“等等。难道咱要冲出去,往他们脸上……”叶澜忽然想到了至关重要,但他们一路上都还没讨论过的实际操作问题。眼前两只毛僵个头都超过九尺(约180厘米),因为脱水而瘦削,显得更高,他们三个想要“浇”到毛僵,费力不说,还有可能反而浇自己一身,那可就尴尬了。
“为什么非得是脸上?”叶沣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浇脚上有用吗?”叶澜不客气地回敬到。
怎么看都像是恶作剧啊!
“僵尸的什么部位比较宝贵?”
“也是头。”叶棣冷不丁再插一句。“我以前见过叶——野外的猎人高手消除僵尸,不管是什么样的僵尸,就算是个犼,割掉头部也必死无疑。只是白僵以上的僵尸身体里尸气都很重,割掉了会大量散发出来。尸气最重的部位是它们的鼻子,喷出来的气又宽又浓。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尿浸湿的寿衣裹在它鼻子上。有了那么重的阳气,它们就不会追我们了。”
他如今的身份是猎人中间长大的小驯兽师,说这话算是能掩饰过去。叶澜非常激动地转过头来,差点没控制住音量:“小笛子你太厉害了!比那边那个死抠书本的家伙强多了!你当时见到的是什么僵尸?”
“白僵吧……就一只白僵。”叶棣脸上的表情有点凉。
哪里是一只白僵?那是千万人的乱葬岗,千万僵尸在同一天起尸!低级的绿僵紫僵如恒河沙数,虽然脆弱,却源源不断地往人身边缠。高级的毛僵飞僵伫立山头,或已经飞在空中,试图攻击站在法器上的诸仙家。甚至在其中还有一只刚刚成形的犼,似狗而两耳尖长如兔,身长丈余,仰天咆哮,身上脓疮疤肿重叠,无一块好肉,细看了,都是男女老少各种人脸揉合在一起。
他八岁那一年,从父亲的灵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然后做了一个月的噩梦。父亲隔着灵镜焦急地等候,灵镜另一边却被机关鸟衔着,锁定战局中心一个黑衣高冠的年轻人。年轻人俊颜含煞,手中法诀变幻不停,身边法器已经完全化作一道冰蓝流光,四下流窜,将僵尸的头颅干脆利落地绞杀掷地。
那时的叶笙已经是半步出窍的修为了,号称元婴以内无敌手。而他引气已毕,洗体未成,尚未筑基。
这就是差距。仿佛天与地,仿佛云与泥,隔着时间、资源和血统,他叶棣只能逃亡,不能反抗。
叶笙是个冷血的疯子。
想到这里,叶棣浑身发凉,唯有身前的布料一热。粘稠的湿意和对叶笙的恐惧缠绕上他的双腿,一路向下,烫得他腿肚微微哆嗦。
………………
“准备好了吗?”
收集了三块浸了童子尿的寿衣,三个男孩匆匆提好裤子,各自严阵以待。寿衣上本来只有一层虚虚的阴气,现在变得骚气十足,自然也是阳气十足。两只各自在地面上摩擦摩擦的僵尸走到面对面,忽然怪异地抬头对视了一下,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
然后齐刷刷向寿衣扑过来!
“哇啊啊啊啊啊!”叶澜猛地往右一闪,手中寿衣高高举起,漫过了那个健全僵尸的脑门儿。健全僵尸左右踢蹬,两手如大风车般转了几圈,力道大得惊人,刚好扫到了叶澜,把他甩出去近两丈远,撞在地上几乎要吐血。
另一边面对拖肠子僵尸的叶沣和叶棣可容易多了,肠子僵尸不知是不是因为肢体残缺的缘故,动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刚被叶沣的寿衣兜头一罩,就像个被扭送官府的小蟊贼,稀里糊涂趴倒了。
叶澜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拔出一直没怎么用到的小剑,破口大骂着冲上去:“眼珠子都没有了还和你爷爷斗!看招!”
“毛僵不能割!有毒!”
事实证明叶沣的提醒纯属多余。毛僵看似一身轻飘飘白毛,瘦如痨病鬼,实际上皮肉已经硬化,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叶澜这“当”的一剑斩在它胳膊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趁叶澜还没来得及继续犯浑,叶沣赶紧抽出拖肠子僵尸脚上的草绳,用力挥出,在健全僵尸手腕上绕了几圈,尽快地打了一连串的结。
健全僵尸这下终于消停了。它直挺挺地立着,寿衣已经被它甩掉了一半,像个刚掀起的新娘盖头——当然,谁也不会来娶它的。
………………
“看见没。没有我你还是不行。”叶沣气喘吁吁地回头,眼角眉梢满是得意之色,“知道你们剑修脑子都长剑上,偶尔也给我放回天灵盖下面去一下,别老把自己玩死了。”
五岳陵剑修最多,嘲讽剑修的段子当然也最多。“脑子长剑上”是其中一个长盛不衰的笑谈,讽刺那些状况都没搞懂就一剑砍过去的家伙。
叶澜气得和他辩道:“我这叫正当讨债。知道砍不过。但是你也得让我来几下过过瘾啊!再说家主也是剑修,你敢说家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