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蒙见迷蒙（1 / 2）

有道是大医精诚，医者仁心，无欲无求，只悯众生之苦……

“……你还是个仵作？”

帮着白绥打开棺材，左奕就站在一边看白绥捣鼓吴家小郎的尸体。他真想不到看起来这么率真可爱的人可以对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么有耐心。

白绥咧咧嘴，说：“死者为大，要不是人命关天，我可不愿做这等事。再说，我虽然不待见吴奎，可我更气愤伤天害理之事。”

见对方义正言辞，左奕笑道：“你是正人君子。”

白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用你说？行了，别在那站着了，快过来帮我，免得一会儿被人发现。”

左奕笑着答应，白绥就觉得这人忒没良心——当着逝者的面还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难得见他笑。

左奕把吴家小郎身上的衣服解开，这尸体化了妆，脸上涂得喜庆，可怎么也挡不住死气沉沉。白绥看看了胸口的刀伤，用手比划了一下，抓起吴奎的胳膊捏了捏。左奕在一旁看着，小声问到：“如何？”

“不太对劲。”白绥皱起眉来，他盯着吴奎的脸看了会，伸手翻开吴奎的眼皮，“左奕，拿盏灯来。”

“哦。”

等烛火靠近，白绥让左奕照着吴奎的眼睛，这下看了个清楚。吴奎的眼睛外凸，白眼珠子上还布满了黑色的斑点。

左奕吃惊，“这是？”

“中毒而死。”白绥又掰开吴奎的嘴看了看，“口唇有黑泡，舌苔发黑，是断肠草。”

“这么来说，吴奎是中毒而死？”

“胸口的刀伤，根本就没有在要害之处，也不像是挣扎过的样子。”白绥啧啧嘴，“断肠草这毒，发的快，异常凶狠。吴奎是在服下断肠草断气之后，凶手才把刀子插在了他的胸口。”

“照你所说，只要请仵作过来验明尸体，就可以洗刷京娘子的冤屈了。”

“仵作过来验明尸体，也只是证明吴奎是被毒死的，而不是被刀子插死的。”白绥叹口气，“要想证明夏姐姐的清白，还得找出凶手。”

左奕点头，“到底是何人要杀害吴奎，又要嫁祸给京娘子呢？”

白绥轻拍了下左奕的肩膀，说：“回去再想。”

“好。”

盖好棺材，白绥和左奕轻功出了祠堂，出了吴家，白绥停下来看着左奕，问到：“左小哥，大晚上你跑吴家干嘛？”

左奕被他这么一问，觉得好笑，反问道：“那小郎君你来吴家干嘛？”

“我干什么，你不都看着了？”白绥咧咧嘴，心想：这左奕啥时候和他那玲珑心思的表哥学得滑头了？

但是不说他也能猜到，杨明肯定在吴家。这么看来，他的猜没错，这表兄弟的身份不简单，搞不好是帝京来的大官。来吴家估计也是探听吴奎之死的消息，怎么说也是好意，自己也不能咄咄逼人。于是白绥说：“那就麻烦左小哥和杨先生了。”

左奕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你大可放心，陛……鄙人和表哥一定会帮京娘子的。”

白绥笑了笑，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要麻烦左小哥一件事情。”

“嗯？”

看着白绥略微为难的样子，左奕不知道这人精又在打什么主意。白绥凑到左奕耳边，小声说道：“不要把我会武功的事情告诉别人。”

左奕一愣，“你……”

“拜托你了！”双手合十，白绥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要是让我爹他们知道我偷学武功，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你人这么善良，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第一次被人撒娇，左奕蓦地难以反应。夜色之下，白绥的眼眸落满星辰，化为他眼中最亮的一颗。这一眼直击心口，左奕直觉得脸颊发烫，捂住了嘴脸。

这下白绥茫然了，“我说错什么了？你怎么哭了？”

听对方这样说，左奕脸上的笑更是忍不住——这世上大概再没有人能让他体会到“可爱”二字。

可真是惹人喜爱。

“无事。”总算是整理好心情，左奕放下手，又恢复到平时那种刚正不阿的表情，他问：“你师兄也不能说吗？”

“师兄是知道的。”白绥应到，“你这么问，就是答应我咯？”

“嗯。”

“那好，我们击掌为誓！”

“好。”

掌心相碰的瞬间，便是今生誓言。死生契阔，多是情动，亦是情深。

“你盯着自己的手掌，笑了一个时辰了，是得了富贵线，还是长寿线？”

猛地被叫，左奕怔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梁既明执扇站在他身后。

从昨晚上回来，梁既明就觉得左奕不对劲。他晓得左奕偷偷跟着他去了吴家，不过左奕是护主心切，他也不去计较。只是他这表弟似乎是着了魔怔，从昨晚上就开始盯着自己的手傻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

“你昨晚上遇到谁了？”

“属下……属下昨晚并未出去。”

梁既明笑道：“你我一同长大，你还想骗我不成？还是说，你想欺君？”

左奕闻言，立刻跪下，“臣不敢，臣只是，只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左奕只好叩首道：“臣对陛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唉，你这孩子。”梁既明扶起左奕，说：“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只是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左将军让你在我身边，我总得让你平平安安，才能给他交代。”

“承蒙陛下厚爱，臣无以为报，愿以命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