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旋地转（1）出事儿了（1 / 2）
因为赶回北京就要赴安在羽之前说的生日之约，凌寒心里多少还是激动难耐的，不过表面上不能太过明显，不然被安在羽看见，他晚上的大计就又要覆灭了。车子呼啸而过，在原野上也掀不起什么尘嚣，凌寒看着那些枯枝上生出来的嫩芽，像极了希望播散，层层叠叠地向上翻长。又想起来今天和林梓涵的那番谈话，他更愿意相信眼下一切真如他所想，都复归平静，正朝着最明亮的方向走去。
一下飞机，凌寒就开始操心避着人群。韩璇接到他之后先给带到了工作室，护着凌寒上了车就下班走了。折腾一通，等见到安在羽，凌寒完全忘了见林梓涵的事儿，全身心地享受生日假期了。
在羽先前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准备了什么。他仔细观察过，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好歹还在冷战着，就不能问到底，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17号这一天，除了一睁眼的时候这家伙跟自己说了声完全没诚意的“Happy birthday”，就什么都没有了。晚上的时候他爸妈过来，象征性吃了个团圆饭。
到现在为止，凌志远和寒梅两口子见到安在羽还是客气为上，相比两人出柜之前，亲密显然不足。凌寒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也不强迫父母改变什么，只恐委屈了在羽，倒不太计较两个人之前的冷战了。不过毕竟之前安在羽特意跟他交代了这事儿，凌寒记挂了这么久，面儿上是没表露，心里难免气急。
凌寒正打算对安在羽绝望的时候，这人站起身来带着点儿催促的劲儿，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两个大人，又进主卧室拎了个书包出来给凌寒背上，鼓囊囊的，装着的东西也不重。安顿完书包，在羽就手又捣饬出墨镜、帽子和口罩。
呵！这架势是要出门啊。凌寒抬眼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着7点钟。
“这么晚了，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在羽帮他理好压在帽子下的鬓发，把他照顾的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儿童，凌寒早已经习惯了。要是哪天安在羽忽然转了性子不这么待他了，凌寒倒要疑惑这家伙是不是生异心了。
“北京你没我熟吧？”凌寒刚才还在惦记生日礼物，颇有些闷闷不乐，这会儿好奇心上来了。嘴上这么说着，也顺从地跟着出门了。
“去这里。”在羽坐在副驾驶上，打开地图导航，给凌寒指了一个定位点，是在门头沟附近。这下凌寒更是搞不懂了。
“晚上，去这里？”
“嗯，辰飞哥现在应该到了。我们快点儿吧。”
“赵辰飞？”
“嗯。”
凌寒没再多问，踩下油门，打方向盘缓行出了车库照着安在羽给的方向走了。到了地方，晚间漆黑一片，两边儿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找见彼此。赵辰飞钻进副驾驶，扒着前排椅背往前钻，够到凌寒面前伸手掏出一个盒子递过去：“凌寒哥，生日快乐。”
凌寒没多想就接了过来。是一对新款的耳环。这小子送东西从来这么没创意，脑子都不过。“谢谢。这比我上次舍给你的耳环差多了。”
“那你还我！”赵辰飞见他不领情，别扭脾气又上来了：“这还没上市的，知道我费多大力气弄到的吗？”
“你厉害啊。谢谢。”凌寒把盒子递给安在羽帮他收进了包里，冷嘲还没过去，就来了句热讽：“下次拿确认上架的给我。”
“哥你行不行？懂不懂点儿感恩？我今儿可忙着呢，要不是惦记你们俩的事儿，能赶场似的刚忙完就跑过来给你们盯梢？”赵辰飞被寒碜了一脸，害臊得紧，哼了一声不想再理凌寒，转头跟安在羽说耳边话去了。
“都说好了，一会儿到了九点那边儿提前清场，留一个工作人员等你们。9点半过后能给你亮起来。”赵辰飞看了一眼手表，谨慎交代：“你们到了要在车上等一会儿，然后就顺着那个小路走上去，十几分钟就能到顶。我助理下午就过来了，刚跟我说都打点好了，一会儿她带你们。我就不上这点儿山路了。”
“知道了。谢谢辰飞哥。”在羽全听进耳朵里，回头竟客气地像模像样道了句谢，当真是少见。赵辰飞乐得开了花，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不消停。
“你们当我是死人吗？”凌寒在一边听他们嘀咕了半天，自己倒像个陪玩儿的。
“不敢，凌寒哥，生日快乐啊。我走了。你们俩好好玩儿。”
凌寒没留他。在羽连头也没回。赵辰飞依然乐颠颠儿地走远，钻自己车里等着了。
凌寒开着车朝刚才赵辰飞指的地方走，他其实就知道了是在定都阁脚下。这里是看北京全景的绝佳妙地，平日里人也不多，很多人专门架着相机在这里等夜景，拍出来的北京城在一片星光璀璨里，别有一番韵味。长这么大，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会是安在羽带他来的，倒是特别。
他们停下车的时候刚9点，远远看见山上暗了一片，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慢悠悠晃下来。约莫十分钟时间都没有人影再出现。最后一个身态臃肿些的成年男子从山上下来。台阶上有人打下来一束手电筒的光线，朝着这边晃了晃，示意他们过去。旁边游客服务中心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儿。
去年赵辰飞去欧洲总部进修回来，档次高了一级。新季度的产品发布时，他的设计被相当看好。又恰好逢上好时机，这季新品发布的项目总监Sally，是他在MG时期的粉丝，虽然Sally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因此偏私，但到底他就比别人多了些优势。
这不，新品上市后，看着像是赵辰飞的作品颇受好评，她就向上推荐，把他“助理设计师”里的助理俩字儿去掉，如今也能单独负责项目了。
这女孩儿看着好像就是这小子升任设计师后，公司给新配的助理。两人在山脚下聊了几句，小姑娘就过来这边敲他们的车窗了。
“凌寒哥，生日快乐。”李敏羞涩地笑着，脸色微微泛红，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凌寒的粉丝。
“在羽哥好。那边都准备好了，你们得走上去。这会儿不能开车上了。”李敏的韩语说得意外得好。赵辰飞也是个任性的人，因为自己在韩国的经历，见着这姑娘韩语说的溜，才否了另一个人，录用了她。
“谢谢。”在羽客气地回了一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给她准备的甜品拿了出来：“辛苦你了。”
李敏接过精致的小盒子，等到看不见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开走了。赵辰飞见到李敏下来，给在羽发了个消息，也走了。
诺大的山崖上，此时只有凌寒和安在羽两个人手牵着手往上走。两个人不知哪儿来的默契，谁都不说话。清凉的风吹下来，令人心旷神怡，凌寒轻轻抬头沉醉在夜色当中。月亮升起来后，城市里也是星光一片，可在这半山腰的位置，没有浮在人群里的喧嚣，只有月色朦胧。他转头望望安在羽，在羽见他不走，也停下来看他。
“在羽。”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汉江看夜景吗？”
“嗯。”
“那天的月亮也和今天很像呢。”
在羽笑了笑，他当然记得。连带着那一夜的怦然心动，都是铭刻一生的记忆。沉浸在记忆里，在羽笑得有点儿痴，竟未发现凌寒已经凑到他近前。
“你跟我说实话。”凌寒嘴角勾着，眼睛里的月牙儿倒映着，在眼角留下笑意：“你是不是那天就喜欢上我了？”
安在羽一直保持着的微笑没有消下去，也没舒展开。经年往事，再经凌寒这么一提起，像是时光穿梭回了当日当时，让他想起那时江边桥下，他想做而没敢做的事。
他俯身扶住凌寒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吻住他的唇，又轻轻拿开，头抵住他的额头：“那一天，我就想这么做了。”
凌寒浑身游窜着暖暖的电流，被他贴近的感觉体验过多少次也都不够，会着迷上瘾，轻易就迷离了眼眸。“那你也等了太久了。真可怜。”静静地，这话轻得似乎只是呼吸里的回声。
“宝宝，生日快乐。”
“嗯。”
凌寒这时候才觉得，这一天他都在等这一句话，听到了，心里才踏实了。夜色有点儿暗，两个人凑到近前也看不太清楚彼此。再平常不过的一句祝福，再简练不能的回应，就让俩人笑成了热恋中的傻子。
不知站了多久，背后的阁楼亮起了灯光，五彩斑斓的光线从在羽的背面打过来，映照在凌寒的脸上。看清凌寒的表情，在羽又是一惊。桃花人面相映红，清水芙蓉无雕琢，竹外一枝含傲骨，也都不及卿。看了多少遍，也总是轻易被他惊艳。在羽语塞间不知说什么好，唐突地来了一句：“九点半了。”
凌寒喷笑出来，在他额头推了一把，兀自上台阶去看他在搞什么把戏了。到了顶上，他没敢下脚去踩。满地的樱花瓣，在阁楼灯光的闪耀下，泛出银白亮粉，像隔世的精灵点破时空，洒落了翅膀上的荧光。凌寒当时鼻尖就泛酸了。怪不得这家伙前两天给自己科普樱花的物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
“宝宝，看前面。”在羽追上来，给他指了方向。在观景台边上一个石条凳上，放着一个很大的蛋糕盒子。安在羽放凌寒在原地，自己走过去打开，一对儿昂首的水晶驯鹿站在石凳上，被灯影花瓣环在中间。在羽就单膝蹲在旁边，微笑着唤他过去。
凌寒已经知道他为什么送这个，自然心里已经温柔地化开了，去了那点儿男儿的骄横霸气，现出可爱模样。当时他们在捷克CK小镇的街心广场看到一个人高的水晶驯鹿，在月光下闪着莹白的光，他看着心痒痒，就跟在羽说给搬回家供着多豪气。可人家镇市用的圣诞雕塑，怎么可能给他搬回家。
“这个，可以给你带回家。”在羽这样说着，转到天鹅背后，让凌寒看见刻在上面的两人名字，中文、韩文、英文一样每只脚上一对儿。最后一只脚上是一只月牙儿的形状，什么字都没有。
“真俗。”凌寒一边这么说，早已经上手把那块儿很沉的水晶把玩在手里了：“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