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混乱（2）各自奔忙（1 / 2）
凌寒在韩国被安在羽金屋藏娇了三天，再回到北京的时候，肖毅觉得这哥莫名娘了许多，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忽然举止之间娇媚得像个小姑娘。
“凌寒，你莫不是抽风了吧？”
“怎么说话呢？”
“看来安在羽家里伙食不错啊，这小脸儿，养得水灵灵儿的。”肖毅没脸没皮地跟凌寒犯贫，还不忘上来捏一把凌寒的脸蛋儿。多年的默契不是摆着好看的，机票事件后这哥们儿再也没跟他实时播报过情况，还乖乖按时回北京，不用多问，一定是跟安在羽和好了。
凌寒见他没个正形，马上摘下眼镜往死里瞪他，整个人昂扬起来，脸上那股子霸道阴森的杀气直往上窜。只一秒，就能把人秒成渣。肖毅可不想把那个煤灰堆里的吊死鬼凌寒召回来。
“得得得，不招你了，你还是恢复正常吧。”
凌寒见他怂了，依旧正襟坐着，却是笑了，哼着小曲儿看天看路。车道两边翠绿青葱和天色雾蒙蒙的，漂浮的云朵也有了甜蜜的形状。看见一只停在路灯上的鸟儿一闪而过，被拽回现实，问起肖毅：“梓涵那边怎么样？”
“还不知道，我跟她说这几天避风声，你去工作室闭关做专辑去了。来过两次被挡回去了。不过…”肖毅欲言又止，难为着继续说下去，“你打算怎么跟林梓涵坦白。你这一道儿把人闪得不轻啊！人家也是个正经好姑娘。”
听见这事儿，凌寒就犯头疼，肠胃也跟着咕噜咕噜搅动起来，伸手去揉，也不见好。肖毅开着车斜眼瞟见他，也是一口长气叹出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可这话现在说出来，除了往凌寒心口上撒盐，没有任何好处，他也没想着真埋怨他。毕竟，这事儿要说，也算是他肖毅一手撺掇出来的。真是作孽！
凌寒此刻觉得自己枉为男人近三十年，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干过这么浑的事儿。在韩国他没跟在羽说，更不能征求在羽的意见，平白惹他难受，只想着回国之后另做打算。现在回了国，还是一头雾水。
正这么想着，在羽发来消息：“到了吗？”
“嗯，在回家的路上了，肖毅来接我，你安心工作吧。”
肖毅瞄见凌寒发过去的一堆爱心，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起来这俩人恩爱秀起来，只可能比以前多，绝不可能更少了。想到这儿，又觉得自己是给自己挖了两个大坑啊。
好一会儿，在羽又回过来一条：“林梓涵的事情你别着急，我等着你。”
“你家小情人又说什么了？”肖毅皮起来，凌寒也拿他很没办法，谁让这小子就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自己任何一个微表情都瞒不过他。好在这家伙看不懂韩文，他也懒得理他，直接一巴掌呼后脑勺上，骂了一句：“你偷窥狂啊。”
肖毅吹着口哨，毫无悔改的意思。凌寒看他这样子，也彻底没辙，只好摇头作罢。在羽还是那样，事事都把他放在第一位，让人没办法不心疼。
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还和一如往常，伫立在林林部长总的摩天大厦中间，并不怎么起眼。来来往往的人群在红绿闪动之间停停走走，有的擦肩而过，有的象征性攀谈，有的抓紧一些时机巴结奉承。清晨伊始的客套话人人挂在嘴边，就和着车辆启动出发汇成了流水一般的喧嚣，聒噪了诺大的北京城。同样的景象，凌寒已经看了三年多，这次忽然生出些浴火重生的兴奋劲儿，一步一颠地进了电梯。
回到工作室，小助手们正井然有序地处理本职工作。他失踪了这么些天，新恋情的事儿，热度已经降下来，工作室再度步入正轨。除了跟他打招呼时多了些晦涩的打量，大家都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凌寒深感欣慰，径直往他的办公室去了。
这一阵子自己完全没有心力管工作室的事情，要不是有肖毅在这儿周旋着，恐怕早乱套了。他是该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一下这个任劳任怨的发小。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肖毅见他俩顺利和好，深知安在羽在凌寒心里的地位，早巴巴地联系上了安在羽，指望有一天在凌寒这儿受了憋屈，让安在羽帮着治他。
肖毅找上安在羽的时候，他正在拍画报，间隙才看见他的消息。
“安先生，希望以后你和凌寒一切都好。”
看着这句话，安在羽的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如何回应。想起当时也是因为肖毅的一番话，自己才放弃纠缠凌寒的念头。如今这条信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
肖毅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多久又发来一条：“我原来对你们俩有偏见，所以没支持过你们。可这阵子我见过凌寒为你不成人样。我才相信，他这辈子落你手里了。我为之前说过的话跟你道歉。”肖毅英语不大好，所以讲话也简单直接，倒是对了在羽的路子。他知道肖毅是个干脆直接的人，又是凌寒的发小，自然知道他护凌寒的心思。
“没关系。”肖毅念着这几个字，到底心里虚了一下，也觉出安在羽高于他年龄的成熟。怪不得凌寒这货从韩国回来就跟个小孩儿似的，这是被他老公给宠的吧。因此他也更坚定，得靠好安在羽这棵大树。
没聊几句，两个人芥蒂原本也不深，客套着就过去了。
虽然工作和生活经历了翻天大浪，终于复归平静，可眼前还有林梓涵的事情隔在凌寒和在羽之间，始终不能掉下悬着的心。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凌寒知道不能凭着冲动就跑去和林梓涵摊牌，这几天一直琢磨着。
林梓涵虽然人不错，但是这姑娘有那么一股倔劲儿，这事儿上，她又完全有理由提刀砍了自己。万一没谈好，当中出点儿其他岔子，更不好收拾。
想是这么想的，可脚踏两只船的事儿凌寒是真做不来。一面和在羽谈着恋爱，一面应付林梓涵这边的事情，也就才过去两天，他良心备受煎熬，总觉得要出事儿，还不如速战速决更干脆。
林梓涵第一次见凌寒这么主动约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从两个人公开恋情之后，凌寒就总躲着她似的，一直说外间风向不对，至今都没见上一面。林梓涵坚持约在自己家里，凌寒只好买了她喜欢的果茶和蛋糕登门拜访。
出发前，凌寒知会了在羽，让他不必等他电话，早些自己睡。在羽没回。
因为之前来过一次，凌寒熟悉路，开车直接进去了。一路上都在纠结怎么说才能让林梓涵好受一点，不至于把局面闹僵。乱糟糟一团还没理清楚，林梓涵就打开了门。
看见人的一瞬间，凌寒就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心走完这一劫了。也罢，自己做的孽，总得自己来还。
林梓涵还是欢呼雀跃的少女模样，见他手里拿着自己最爱喝的果茶，伸手拿过来，疑惑地问：“怎么只有一杯，你自己不喝吗？”
“不喝了。”凌寒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蛋糕也只是随手往玄关上一放：“梓涵，我今天来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林梓涵看他表情严肃，明白不是小事：“那行，你先进来吧。我们坐下说，我去把蛋糕…”一边说，就要过来牵他的手往里引。
凌寒拿开林梓涵的手，明显没有要跟她进门的意思。林梓涵先是一愣，马上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吗？”
“对。”
林梓涵直觉不妙，心里大起大落，看着他避讳自己的审视，开始凉下去，语气低了许多：“那也进来说吧。”
“不了，我说完就走。”感情的事，越纠缠越算不清，一刀两断永远好过藕断丝连。停顿许久，他觉得眼下时间老人可能都停下呼吸等他挤出下句话来。
“我们分手吧。”吐出这口气，他呼吸都放轻了，悬着心等对方反应。
房间里鸦雀无声，风声吹进来，都听到声响。
林梓涵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看他难为的样子，也猜出几分来。可真的听到了，她仍是心跳停了似的，不知如何作答。林梓涵略显急切，向前一步追问：“为什么？我们都已经…”
“是我错了。”凌寒心里千句万句骂着自己。除了认错，这会儿他什么都不能做。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林梓涵后退一步，想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叫做凌寒的男人。
凌寒越是不说话，林梓涵能想到的各种可能性就越复杂。自己和凌寒在一起这一段时间，她确实能感觉到凌寒对她总是心不在焉，好像总是飘在别处。就算人和她在一起，也会时不时对着空气傻笑，好像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情，但和她没有关系。一时又会失神呆滞，心伤也是她闯不进去的。
这副面容还是生得那么漂亮，但是最终仍不属于她的吗？
凌寒伸手拿出之前林梓涵送给他的凌寒挂件，递还给她：“这个还给你，我不能收。”
林梓涵看着那颗闪闪发亮的蓝钻，想起那天凌寒看着这只凌寒出神，神游着笑了很久：“你之前说你喜欢水晶。”林梓涵观察着凌寒的反应，见凌寒点了头，她又接着问：“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别人？”
凌寒来前计划并不明确，林梓涵问什么，他就实话实说，只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林梓涵知道安在羽的存在。他这么想，一方面怕林梓涵知道真相后受不了打击，一方面不想让在羽无辜受累。所以他只是模糊地回答：“是。”
“前女友？”凌寒不置可否，林梓涵就知道问不出答案了。
无论凌寒因为什么原因要和她分手，她都不是个轻易会放手的人，况且眼下凌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更不会就这么放他走。她口气软下来，既然凌寒拒绝沟通，那就先退一步再说。
林梓涵走到沙发前坐下，凌寒还在门口站着，她也没有再请他坐下的意思，继续说：“才刚公布恋情，就要公开分手。这对我们俩影响都不好。况且，接下来还有两部电影的宣传，我们俩见面机会多着呢。”
“我知道。所以如果你不想马上公开的话，我们可以先对媒体瞒一阵子。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承认。”
“不，我不是说这个。”
凌寒看到林梓涵通情达理，心里松快多了。可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凌寒又提起了警惕：“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签一份恋爱协议，不用太久，就一年。一年之后我们正式分手，期间我们保持表面恋爱关系。这个时间长度合适，也刚好不影响电影口碑。”
林梓涵一口气说完，简单直白，内涵深远。
她明白，凌寒不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如果凌寒同意了，说明他对那人可能一厢情愿，那她就还有机会。有这个合约，那两个人就少一分机会，还帮她争取了一年时间挽回他。就算她猜错了，她也能凭着白纸黑字的契约，最大程度保证自己名誉不受损。
这番思虑，也是她下意识的反应，也用尽所有气力。等着凌寒回答的时候，她面上虽然看上去淡淡的，其实打心底里焦躁成一片了。
凌寒脑子里飞速运转，考量各种后果。一时想不到如何回答。林梓涵这个提议，让事情变得相当特别棘手。不能牵扯到在羽，就只能隐瞒。沉默许久，终于看向林梓涵：“没必要吧。”
林梓涵背对着凌寒，默然不语。
凌寒语气也软了些：“梓涵，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不必这样。不签这个协议，说到的我也会…”
林梓涵不愿意再听他说下去。她需要时间缓冲一下自己的情绪，所以甚至希望快点结束谈话，好让她能够仔细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就是多一个协议的事情，你怕什么？就算是合作，也要正式一点才有保障啊，对我对你都是一样。白纸黑字签上名，一年就是一年，一天也不会多。”
凌寒一时哑然，这个思虑周密的人和他之前认识的不太一样。
“那期间如果我要和别人在一起呢？”
谈话忽然就变了味儿，林梓涵觉得自己的打算也要落了空，心里不是滋味，咬着牙点头：“可以。”仍不肯松口放过那一点点儿机会。
“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
林梓涵扭头过来，眼神一层阴灰的不信任。凌寒解释道：“签协议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我得和团队事先沟通好。”
“好吧。那我等你回复。”林梓涵潸然合了眼，没有要送凌寒的意思。凌寒开门往外走。林梓涵在后面几乎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凌寒，可能你没看出来，我的心里一直在滴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