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混乱(1)金屋藏娇(2 / 2)
到这一刻,他才确定,他的凌寒回来了,并且真真真切切地,还爱着他。他想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可鼻尖还是没骨气地酸透了。
一年多的噬骨相思,被两行清泪抵消,一分不剩,余下些绵长的苦楚,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凌寒看见,伸手去抚在羽的眉。在羽软软地将凌寒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只恐稍有不慎人就不见了。凌寒被他乍一抱住,没反应过来,直到在羽在他耳边小声呢喃:“凌寒,再也别离开我了。”
他的鼻子跟着一酸,雀跃一天的心也颤了一下,心疼多于悔恨。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辈子我都赖定你了。”
“嗯,你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
时间如水,遇料峭寒冬冻结得刺痛人心,待到春暖花开,也可以在旭日下盈盈闪闪,转瞬已去千里。
窗外天色不识趣地暗下来,铺上了一层暧昧的月色。
凌寒窝在床上三心二意地看电视,在羽跑去衣橱里帮他找能穿的衣服。催了半天,在羽才不紧不慢掀开被子上床,伴着电视的响动,看他剥橘子吃。凌寒捧了一盘橘子放在腿上,剥下的皮就直接堆在未动的橘子边上,在羽看不过,就帮他捡出来随手扔在脚柜上的纸屑桶里。
凌寒看在羽无事可做,就把剥好的橘子瓣儿往他嘴里送。在羽来者不拒,他喂了就吃,吃完就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这么一双葱白纤细的手,熟练地一瓣瓣儿剥开橙黄的橘子瓣儿,赏心悦目。
被盯着看了半天,凌寒突然起了调皮的歪心思。他一连剥了三个橘子,放在盘子里,自己一瓣儿也不吃,煞有介事地把皮儿递给在羽扔了。在羽这边一回身,就被他塞了一大把橘子瓣儿在嘴里,一股脑儿要把三颗橘子全挨个儿塞到在羽嘴里,在羽实在吃不下,抓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再闹,他才打住。
凌寒扭动手腕摆脱了,看见他骨络分明,洗完澡之后皮肤也没红润多少,心疼起来。
“在羽,你给我讲讲这一年多的事吧。”凌寒想知道,自己究竟给在羽带来多大的伤害,才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多恨自己一点,日后就会多对在羽好几分。
“怎么忽然想听这些了。”在羽在他鼻尖上轻轻一点。
从这两日在羽的举止中,凌寒觉察出在羽性情巨变。他几乎可以断定,他的每一分“成长”,都和他有关。他不忍揭在羽的伤疤,若他想说,他就听着,他若不愿,他就由他。
“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就都想听。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听。”
在羽将凌寒拢到近前,蜻蜓点水地说起往事。凡是要让凌寒伤心的话,只字不提。凌寒就静静听在羽细细数这一年多MG的专辑和演唱会,独立编舞时的收获,终于争取到的电视剧,还有巴黎时装周之行的新发现。言谈之间,他越发确定,那个青涩稚嫩的安在羽渐渐蜕变得棱角分明,对未来也有很明确豁达的认识,志向恐怕并不在SE。
“我想以后有机会做时装杂志或自己的时装品牌。三月份去巴黎时装周,我发现自己非常感兴趣,和LV的一位设计师聊天就觉得当中很多有意思的东西,都可以去做。这件事情就算我们一直做歌手,也可以当作副业做。我在SE,不方便明面上做,但是你现在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我们可以用你的名义来做,等到我们哪天想要退出娱乐圈,也是一条退路。”在羽侃侃而谈,凌寒静静地听,直到仰首可及的人停下看向自己。
“你一开始就这么想的?所以你从来不觉得我们会真的分手吗?”
“在你公开恋情之前,确实是的。”在羽低头笑着抚弄凌寒的手:“事实证明,我一直是对的。”
“在羽,”凌寒翻身坐直,看着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又道歉?”
“因为我明白得太晚,这些年都没有善待你。”
“你这一次来,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在羽又一次觉得自己不能完全相信这是同一个凌寒。
“可能因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不想再逃避了。”没有信誓旦旦,没有海誓山盟,只是双眸相对。凌寒眼睛里藏不住的真实,特别让人安心。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都把自己打包给你送来了,你还想怎么样?这几天你还不够出气的吗?”凌寒听他的口气,明显在向他挑衅,当然不能忍让:“安在羽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在羽不容他分辨,攥住他的手附身吻下来。这个吻他日思夜想了这么久,如今吻上了,就不想离开。
安静的首尔夜晚,两个人像当年一样,毫无顾忌地亲吻到睡着,鼻息中带着彼此的气息,温热地打在脸上,将彼此的味道透过肌肤相亲,融为一体。
分手期间,安在羽不止一次想去找凌寒。在这漫长的死守中,他看见了凌寒心里一直装着的世界。那是一个别人没办法入侵的理想世界,无关爱情,且只属于凌寒自己。他以前不懂,只是在背后望着他去追,眼睁睁看着他不停走去更远的地方,自己留在原地等他。所以他也错了,痴迷不是真正的守护,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若不是与他并肩同行,如何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呢。凌寒一直在这样努力,他没有。
黎明悄然来临,两个忙碌了一天的人在这样的静谧下不约而同醒来,失了眠,失了语,只是彼此依偎着静静听对方的呼吸。凌寒看着安在羽滴溜溜转的眼睛,痴痴地笑。在羽在香甜的味道中沉迷,思绪飘出好远。如今凌寒回来了,各自尝遍曲折,他们彼此都要更加努力成为王者,才能在巅峰处,肆意相爱。
而凌寒心里想的,只有他好看的安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