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守护（3） 公诸于众（2 / 2）
“没直接惹我，但也差不多了！”安在羽看向凌寒，凌寒像被剑扼住了喉咙，忽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抢先一步跑过来拍下他高举的手：“在羽，你别闹了。”
“我不是胡闹。”在羽面对着凌寒，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依然咄咄逼人：“他们明明知道你发着高烧，难受成那样，没一个帮你的。晚上还害你多下了好几次水。还有节目组，还有那个丑导演，Jack也是。”
听完这一大段控诉，大家才反应过来。凌寒听不下去了：“你耍什么小孩脾气？大家谁不是在做好自己的部分？照没照顾你怎么就都知道了？再说了，谁也没义务照顾谁，你自己心里明白。”
一圈儿人被他们一来一回说得神情愕然，完全不知道如何插话。韩璟昊知道他俩向来关系好，但也觉得这次安在羽管得也实在太多，火发的莫名其妙。考虑到凌寒今天身体问题，他还是上前调解，擦边问了一句：“凌寒，你现在好点儿没？”
凌寒还没开口，安在羽自然而然直接答了：“没那么烫了，还在烧着。”
凌寒怕露出马脚，抬手就在安在羽胳膊上一掐，这个动作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安在羽回头看他，抓住他的手力道越捏越紧。他这是在做紧要的决定。
“安在羽！”凌寒一声喝止，吓得边上人一哆嗦：“你敢！”
“凌寒，你究竟在怕什么？”
“今天本来也没多大点儿事儿。就算有事儿，再大也是我自己的事儿，也用不着你一个小孩儿管那么…”凌寒语速极快，显然是在转移话题，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符不符合逻辑。
“我不是小孩子了。”安在羽怒目圆睁地看着凌寒，恨不得把他吃下去：“而且，你的事不让我管你想让谁管？”
“在羽！我们回房间说好不好？”凌寒第一次见安在羽这副模样，心里没底，于是放低声音哄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凌寒！”在羽低吼出声，下了狠心要撕下假面：“我是你男朋友，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这话一出，凌寒脑子轰隆隆炸了几层响雷，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边的人群。果然，平日里从不在意CP绯闻，和他打闹一片的成员们，一个个睁大了双眼死盯着他们，像看两只耍戏的猴子。赵辰飞被惊得有点傻，忽然想起了手镯的玄机，反倒更加震惊了。
凌寒摔掉安在羽的束缚，退步躲开他，远远对峙。
“安在羽，你现在满意了？”凌寒还在发烧，一着急脑子晕乎着，情绪完全不受控制，扭回头恨恨地盯着安在羽，咬牙切齿地吼着。
“我从来不在乎。”在羽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我说了我不在乎！”
“我在乎！”凌寒内心随着喉间一起嘶吼着。
谁愿意自己的爱情被埋在土地里腐烂衰朽呢？可人言可畏，而且安在羽自己之前经历过实实在在的诽谤，这足以让他失去公开出柜的所有勇气。安在羽难道不懂吗？有的爱可以将人伤害得体无完肤，他不想两个人一起被摧毁，所以他怕。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扒开一条缝，让人有机会进来伤害他，伤害他们俩。
安在羽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单手把凌寒拽到自己跟前，狠命搂住，用力咬住凌寒的嘴唇发泄情绪。
客厅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凌寒放弃了挣扎，毫无回应得等着安在羽平静下来，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大家解释，怎么让成员提他们保密。无理取闹，就只有这么一个结果，不可能更好了。
在羽终于停止了毫无理智地宣泄，倚靠在凌寒的肩头。见他这样，凌寒心疼。他将怀里这头平静下来的小野兽抱住，不动了。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在羽每每看到凌寒的伪装就会觉得两个人的感情不牢靠，见不得天日，说不定哪天就会烟消云散，没人知道他们相爱过。
今日这番无力且幼稚的反驳，也不过再次证明，他能为爱人做得少之又少。连付出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会怕轻易就失去。他不是真的不在乎公开出柜的后果，只是他相信这一屋子的人都不会把他们的秘密公诸于众。
“凌寒，我害怕自己不能保护好你。”
“傻子，我可是你哥，是要保护你的。”
“可是今天…”在羽平息下情绪，多少有些撒娇的意思。
“大家都在呢。”凌寒意识到自己依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尴尬得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动作，但语气温和了许多。
在羽终于收起那股暴戾的样子，从凌寒的身上起来，转身面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从在羽爆发开始，房间里就没人讲话，杵在远处和雕像也没什么差别。允昕埋下头，桢宇黑着脸，其他人都还在震惊里。
“各位哥哥，对不起，骗了你们这么久。”他转身看了看凌寒，无比认真。
璟昊这时候想起一些传言，原先觉得别人脑洞太大，如今觉得自己眼光太差。他惊得现在还不知如何作答，艰难挤出一个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不光是他，除了允昕和桢宇，无一例外。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在场的人震惊过后，无所谓接受不接受，不过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这个惊天新闻罢了。
“哥哥们会替我们保密的吧？”在羽终于笑出来：“凌寒…我们现在还不希望别人知道。”
看到大家肯定的回应，凌寒心里坦然了许多。冷静想想，他也猜到在羽今晚这出和自己把这事儿瞒得太严有关。他先前没有意识到这样会让在羽多没有安全感。在羽将凌寒揽在怀里等着这群被吓懵哥哥醒神。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虽然笑着，凌寒的语气还是沉重。
坐在茶几上对着一沙发的人坦白从宽之后，一屋子人都像被时间封了喉，谁也不再讲话。好容易轻松下来的氛围，又沉闷了，四处弥漫着诡异的暧昧。
自始至终桢宇都未发一言，心里小刀慢划，滋滋地往外渗血。允昕在旁边被桢宇时快时慢的气息吞吐得有些眩晕，不住地回头看他，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在羽和凌寒，喷薄欲出的情感拍打着他，扑通扑通地要推开他的锁孔破败的门，仿佛一刻都等不了了。
允昕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七双炯炯的眼神齐齐落在他身上，炽热熏染着他的脸，有一句深藏多年的宣言冲出喉咙，已经到了嘴边。
“允昕哥，你什么事啊？”赵辰飞拽着他的衣角问。
“桢宇，我喜欢你！”被这一追问，允昕破口而出。
桢宇站起来走向他，他怀着期待，希望一切都往他希望的方向推进。
“允昕，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喜欢别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这两个人吸引过去，忘记了刚刚宣布出柜的凌寒和安在羽。白允昕内心撕扯着伤口，表面依旧笑着，慢慢消化被无情拒绝的绝望。
“允昕哥，你什么事啊？”
允昕回过神来，看见赵辰飞拽着他的衣角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其他人也都看向他，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没事，没事。忽然想起明天的工作，时间不早了，都放过这俩吧。”允昕一笑起来，依旧像可爱的瓷娃娃。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大家都还没从惊愕中缓过来，允昕这么一说，大家纷纷想起自己明天的工作。
韩璟昊站起来下达指令：“明天还有发布会呢，都早点休息吧，不早了。”
权桢宇还没等韩璟昊话音落下来，就动了起来，可拖拖沓沓半天才走到楼上。众人陆陆续续也离开事发中心，留凌寒和安在羽稳坐沙发不动。
柳沁最后起身，走了两步回头没头没尾说了四个字：“你们两个。”语气稳重，嘴角还吊起一个寻常人看不懂的微笑，凌寒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哥，你还在生气吗？”回到房间，凌寒面无表情地背对着他，在羽心里没底。今天是自己没控制好情绪。虽然不后悔，但是凌寒要是生气了，他也很没辙，说不定要付出惨痛代价。
凌寒默默整理着桌上的东西，一言不发。
“哥？”半天没得到回应，在羽有些慌了，“哥，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一件小事就这样。”说到“小事”这两个字，在羽还是心虚了一下，今天他真的是要担心死了。自从和凌寒在外面过了一夜之后，他更觉得凌寒就是理所应当被他护在手心儿里，一点儿委屈受不得。
“在羽。”凌寒终于开口。
“我在。”在羽站起来准备随时走过来。
“我们现在真的不能回头了吧？”凌寒说完低下了头。
在羽心里一起一伏，大气都不敢喘。凌寒，睡都睡了，柜也出了，你不会是现在反悔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他看见凌寒舒展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清口一开，浅浅地说：“那我们就一起走到底吧！”
在羽几乎是原地弹射过来抱紧了凌寒，在怀里毫无章法地揉弄他的头发，又躺在他腿上拱来拱去好一会儿才消停。他心里的桃花被凌寒这一句话拍打的四散飞起，花瓣落在一起，甜腻腻地伴着曲子飞扬，差点儿忍不住哼唱出来。凌寒也笑开了，拽住他安分坐好。
在羽故意又问：“凌寒，你能再说一遍吗？”
“傻瓜！”凌寒没有再说，只是眉眼低垂，满目柔情地看着他。
安在羽安顿凌寒吃了药睡下，在旁边守着。夜深了，眼看更深露重的秋冬就要来，即便外间白雪茫茫，一望无边的彻骨极寒，两个人抱在一起，就足够取暖。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