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8
抵达西市边缘时,纳希尔不由勒住了坐骑。面前几十码之外就是市场区,浓烈的海产腥味扑鼻而来,如往日一样,似乎毫无异常。
然而纳希尔从那种热闹之中感受某种异常的宁静,他不敢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他犹豫起来。
这时候忽然有钟声响了起来,有人在不断敲着市场区的报警钟。
“人鱼!”路人在嘶喊,听上去惊慌极了,“逃跑的人鱼!”
市场区骚乱起来,人群忽然从各自的摊位上涌出,不是在观望就是在奔跑。
纳希尔握紧缰绳,他的坐骑在原地不安地踏着步。
一个披着灰黑斗篷的家伙从某条小巷中蹿入人群,一路狂奔不止,向纳希尔直冲过来。
纳希尔拦住试图上前护卫的下属,让他们在原地等候。
那个披着灰黑斗篷的人跑得极快,动作十分敏捷轻盈,仿佛狩猎中突出重围的鹿。他身后远远跟着一队城镇守卫,他们追着他,还不停地冲人群大喊:“水!水!”
纳希尔往前凑了凑,那个逃跑的人鱼猛地扑倒在他面前的地上,斗篷的兜帽滑下去,露出一头灿烂的金发,金发编成了辫子,但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他抬起脸,冲纳希尔大声喊道:“我有乔伊的消息!”
一盆水在这时候哗啦泼在他身上。他的眼尾立即变成亮蓝色,额上生出一层薄薄的细鳞,在阳光下闪耀着浅绿色的光辉。
纳希尔认得他。这是佩雷依的人鱼,那天晚上伤害了乔伊又救了他的——赛亚,似乎是这个名字。
纳希尔跳下马,走到赛亚身边,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这一举动让追捕赛亚的城镇警卫和围观的人群都忽地退散了。
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大概是因为这个。
“你是说乔伊?”
赛亚笑了笑:“是啊。你能跟我来吗?”
“你没有通行文件,我应该带你回去而不是跟你走。”纳希尔回答道。
“那就现在给我一个口头的通行令嘛,或者像你给乔伊的那样给我一张自由文书?”赛亚笑着,“多大点麻烦,我的王子殿下。”
“乔伊在哪?”纳希尔问道,“这里?”
赛亚抬手向身后潦草地一挥:“西市。总之是西市。”他眨眨眼睛,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带路。”纳希尔对他点点头。
赛亚又一次笑起来,把兜帽重新戴回去。他转身走在前面,纳希尔和侍卫骑马跟在他身后。
赛亚选了一条小路。那条小路很窄,窄得只能容下一匹马独行,若是遇上危险,马背上的人很可能来不及拔剑出鞘。
这条小路通向海边,是一条潮湿的青石板路,房屋与路面的街角处长着很多青苔。对于商贸区来说,这里简直安静不像话。路旁的房屋即便开着窗也没什么人声,可能只是仓库。走在小巷中隐约能听到远处海浪的声音,海风不时吹进来,带来清新的海浪味道。纳希尔很享受这种安静,甚至有闲心观察了一下街边油绿的小草。
“殿下?”他的一名下属有些忧虑在身后低声提醒,“这里有些不对劲。”
纳希尔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儿才心不在焉地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