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三殿下。”

王穆旌一路踩着谢家父子回府的步伐匆匆赶来，恭恭敬敬的行了晚辈礼：“侯爷此战得捷，无愧护国柱石之威名。西北苦寒之地，侯爷受累三年，策佩服之至。”

谢惊震受了这一礼，点头回礼，温和的回答：“不过残朽之躯，为国尽力即是老夫愿景，三殿下年少有为，未及弱冠琴棋文章足以动九州，聪慧机敏，是老夫犬子两个比不上的。”

王穆旌将视线往旁侧的谢乂谢爻看去一眼就收回，伴着半是打趣半是谦逊的语气说道：“王爷言重，策打小同谢家兄长们一同长大，有所成也是受侯爷和兄长点拨影响，万不能狂妄自大，自视甚高的。”

谢惊震随这话露出一抹微笑，同王穆旌交换一个眼神，大致上也理解了几分意思，轻轻握了握陆明月的手：“刚回府中，尚有家事需要老夫操劳，留你们小辈在这儿叙叙话，老夫就先离开了。”

陆明月悄悄的掐了一下谢惊震的手心，跟王穆旌相互行礼，随着谢惊震出去了。

王穆旌目送谢惊震出了门，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潋滟桃花眼，眼神直直定在谢乂身上。

王穆旌，当今皇帝王仲民的第三子，也是嫡子。吴帝十三岁即位，后宫佳丽不算少，却子嗣稀疏，年过三十才得二子，长子王穆清乃淑妃所出，温良贤德，且皇后一直无所出，即封王穆清为东宫太子，来年皇后怀上龙胎，产下王穆旌。当今皇后左姝峮又另有背景，其父左最乃朝中丞相，已辅政四十余年，曾兼任吴帝太傅，有为师之恩，左家门楣光耀，左最早年于鹿邑讲学，就连谢惊震也受过他的教导，谢家是将门世家，左最在王穆旌幼时执意送他至谢家捶打，自是王穆旌打小与谢家二兄弟一起长大，直到十五赐字方才回宫居住。

王穆旌伫立了很久，久到三个人的呼吸在这堂内交融到有些尴尬，才终于开口问候：“行之，许久不见。”语气沉沉又饱含期待。

不等谢乂回答，谢爻在一旁先行开口了：“三殿下消息固然是比我要灵通，我也才知我哥回朝，一路赶来，想必耗了不少心力，要不找个地方歇歇？”

王穆旌瞧也没瞧他一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乂，那眼神中流转的眷恋与希冀，晃得谢爻有些不适应。谢爻心想，我这亲射虎看孙郎的哥哥真的是个木头愣子，就算孙郎名字也是策，可殿下您也真的找错对象了。还没念叨完，谢乂估计是觉得无奈和对谢爻不知礼貌的小生气，伸手拧了一把谢爻后颈，力气不比拧耳朵小多少，客气道：“许久不见，承蒙三殿下挂念了。”

王穆旌又沉默了一下，把折扇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便再向前一步到谢乂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行之不必喊我殿下。侯爷已经离开……”

谢爻：“我们谢府有纲常伦法，称呼上很有礼貌的。”

王穆旌听到这话终于施舍的看了谢爻一眼，刷的一下把扇子开了又收，木头与纸的摩擦清脆悦耳：“谢景渊，你真是挺一如既往的。”

谢爻如此刚正不阿，此刻荡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手摸到背后使劲拽了拽谢乂的腰带，答道，“承蒙三殿下挂念，我也与我哥很久不见，想叙旧的心怕是不比三殿下来得轻。”

王穆旌哽了一口，又不知如何应对，纲常来说谢家兄弟血脉相连一母同胞，他身为外人断是没有先谢爻跟谢乂叙旧的理由，只得将视线重新聚焦在谢乂脸上。谢乂跟谢爻如出一辙的面容上表情南辕北辙，布着深厚的包容，朝外一扬手，“都出去亭里坐，小爻说得对，站着没有叙旧的兴致，殿下估计也累了。我喊老何上两壶酒，我们——”他看了一眼王穆旌，后者会意的点头。于是谢乂吩咐下去，三个人挤在一块儿，一人前步踩着一人后步的出了主堂。

谢家有连片的荷花池，其间种了不少陆明月自别处待会栽培的水声植物，锦鲤□□只。谢家的门楣不比左家差多少，谢惊震的祖辈陪开朝皇帝打下一片江山，奠定了护国柱石的侯府地位，京中门阀世族不少，谢左两家独大。左家子嗣多是文官，谢家出武将，护着朝局百年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