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闲雅的耳语者(五)（2 / 2）

白東堂：“佛洛伊德的名言。”

淩梓燁看著他莞爾。“崔兩老是，你也是。”

白東堂：“我認同每個人都有正反兩面，但大部份人都會抑制黑暗面，活在光明，包括我。”

淩梓燁：“為什麼要抑壓？內心的黑暗層面也是構成‘你’的一部份，而且那部份才是最真實的‘你’。”

淩梓燁說這句話的語調特別溫柔，就像是在哄寶寶一樣，但白東堂卻從中聽到了一絲墮落的意味。

白東堂：“如果每個人都做最真實的‘我’，那這個世界將會大亂，人類已經進化出了文明、法律。”

淩梓燁對白東堂眼中的擔憂感到好笑，難得地用不屑的口吻說：“你認為法律會幫助到弱者？”

“當然，你不要總把事情想得太悲觀。”

“白醫生，現在幾點了？”

白東堂抬手看了眼手錶。“三點二十分了。”

竟然偷懶了快一個小時，要快點回去工作才行，他剛開口想要離去，就聽到淩梓燁說：“周忠明每晚這個時候，都會去那個到達最低層的電梯，醫生你要不要去幫他一下？”

半夜去那種地方幹什麼？白東堂果然說要去看看，他可是周忠明的主治醫生，病人有事他不能不管，走時還不忘叮囑淩梓燁回病房睡覺。

＊＊＊＊＊

周忠明躲在死角，呼吸急速地盯著不遠處的電梯，雙手緊抓著牆壁，用力得指尖已經充血發紅，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似的。

過幾天他就出院了，現在是最後的機會......至少也要下去看一眼......

周忠明小小的走了一步，再一步，深呼吸口氣，慢慢把雙手鬆開，小步小步地移動到電梯前。

他看了看電梯門，然後看向按鈕，伸出右手想去按它，只有一釐米的距離，卻怎樣也按不下去。

他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嘴裡喃喃自語：“周忠明，你行的，看一眼而已......”

【你做到了，真棒。】

倏然，他回憶起淩梓燁那天的話......

沒錯，那天不就按下去了嗎？這樣一想，手指就按下去了。

周忠明笑了笑，突破了心裡的第一道防線，感覺第二步、第三步好像也不是太難......

就在他心神放鬆時，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你在這裡幹什麼？”白東堂問。

周忠明下意識回答。“我沒幹什麼......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白東堂猶疑了一下，決定直接問：“你......是想去太平間嗎？”

“不是，你為什麼這樣問？”原本有點慌張的周忠明，聽他這樣問，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就算他按了電梯，但一般人也不會直接想到他想去太平間吧！

“猜的，前面有兩部電梯你都沒按，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人過世了嗎？” 白東堂問得宛轉。

太平間那種*冷的地方，普通人除非是要料理親人後事，否則也不會去。

“我只是無聊而已。”周忠明打了個呵欠。“白醫生，我回去睡了，晚安。”

“我這幾天都值夜班，你再睡不著的話，可以找我聊聊天。”

周忠明笑說：“醫生，你人真好。”

周忠明轉身離去，一路上面無表情。

白醫生對他這種其貌不揚的噁心胖子也這麼溫柔，他真的很開心，可是，生活在陽光低下的人，是不會瞭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