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金（1 / 2）

血，全都是。在浴缸的边缘涌动，在地板的缝隙中蔓延。吞没了视野。

颂西睁开眼睛，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是陌生的环境。洁白的地面一尘不染，他拽掉手上的点滴，刚下床就体力不支往前踉跄了一下。狂暴之血的后遗症，长时间虚弱敏感。

门猛地被推开，颂西看到颂戈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脸色沉的要滴出水，后面跟着几个随从。还没等颂西开口解释，他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地一声响，让身后几个随从都吓到停住了脚步。颂西被打地脸侧到一边，头上的伤口因为碰到墙再次裂开，血逐渐染红纱布。

一声尖叫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她搂住颂西挡着颂戈道：“你干嘛打孩子！他都伤成这样了没看见吗？！”

“妈……”颂西原本攥起的拳头在看到母亲眼角的泪光后只能松下来，他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和父亲继续杠，那她的苦心就白费了。于是颂西垂下眸子和以往每一次一样最终妥协：“我错了，爸爸。”

这三个字说出来的瞬间他突然无力，无力地感觉自己尽管十七岁了，却永远是那个被圈养的小孩儿。

“在学校里私自决斗，违反校规，大肆宣扬扰乱秩序，造成不可计量的损害。”颂戈冷冷地说，一条条数出他的罪行：“尤其是罗杰斯塔的名声问题，你已经快成年了，还这么幼稚冲动，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一点责任感？！”

名声，又是名声。可笑。

“那个人曾经是死侍！”颂西脱口而出，他不理解地看着父亲。他几乎要说出私生子的事情，但是看到后面跟着的这些人还是忍住了。

“与你无关！”颂戈沉声道，他很少如此动怒，罗杰斯塔的校长在外永远是和蔼可亲的象征。“你不需要管这些事，只需要好好读书，然后将来进入内阁继承我的职位。”

“然后做一个一辈子一无是处只会批文书的人？”颂西冷笑一声。他话音未落，又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母亲的尖叫再次响起，震的耳膜发痛。

颂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放下手，最终只语气疲惫地说了一句：“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别给我惹事儿，听话点，行吗？”

“审判之剑的事我会去处罚李菲斯。但是你，必须关禁闭一个月，从回学校开始。”

说完，他转身朝病房外走去，身后那群随从陆续跟上。

母亲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颂西感觉脑子里很乱，昨天的事反而记不太清了。正在这时门又被人打开，他已经懒得回头了，只是闭眼靠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摸上他的脸侧。他睁开双眸，看到李菲斯站在他的床前正低头看着他，身上带着不属于Alpha香水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味道在现在让他心情格外烦躁起来，他偏了一下头，躲开对方的手。

“校长打你了？”李菲斯毫不在乎，捏着颂西的下巴就将人拉了回来，看着肿起来的嘴角双眉微皱问。

“离我远点，你身上是哪个狐狸精的味道，恶心。”颂西嫌弃地说。

李菲斯挑眉，随手掸了掸风衣的衣摆：“你吃醋？”

颂西认真地看着他：“我吃不吃醋你应该最清楚了吧，他们那些人不懂就算了，但是你应该知道，李菲斯。”

这不是颂西第一次明确地和他说清楚画明界限，在每一次的试探时他都会很快否决。李菲斯垂下了手，他移开目光，半晌后笑了一下，眼底却是罕见的失落：“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颂西直白的说，他知道李菲斯也听到他刚才和颂戈的争吵了。“如果我是那种肯好好读书，将来像我父亲一样躲藏在内阁里只会批文书，心安理得在末世中享受安逸的人，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李菲斯低头和他对视，抿紧唇角。

“但是你感觉我会是那种人吗？”颂西抬头看着他：“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颂西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幸好开学前夕基本没有太多课。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见到诺兰。或者说，没想到这么快会见到他。

不知道原因的，他确信他没有死。

打开寝室门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鲜血。已经干涸成黑色，像小河一样弯弯曲曲地蔓延，一直到床边。颂西没有发觉自己全程屏住了呼吸，对于Alpha来说流血并不致命，但是流很多的血就不一定了。

他顺着血一直走到了床边，才抬起头，他竟是有些不敢去看上面的景象。然而当他抬头后，却愣了一下，因为床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