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1)
“不过,下官还有一事不明,恳请四殿下解惑。”廖沈之并没有形成默契后的放松,还有一件事压在他心上,但愿他和父亲都没有看走眼。温逸并不介意跟自己的心腹说一些体己的话,只要不过分,但唯一的要求便是心腹的忠心不二,廖沈之如今还算不得真正能叫他信任。
廖沈之的话他倒不是多怀疑,不过单看这对他依旧心存疑虑,便还不算可以彻底信的人:“本宫的学识,实在当不起廖大人请教。若是大人心里实在惦记,不妨说来听听,本宫能答便答。”廖沈之反复斟酌字句,深吸一口气问道:“不知,大殿下与二殿下的事情,四殿下知道多少?”
温逸猛地听他这话,下意识的以为他只是打探情况,细品其中以为却不尽然。廖沈之并非真的想知道他了解多少温凌与温晋的事情,而是想知道,温凌和温晋的事情同他有没有关系。说白了,就是在拐弯抹角的问他,是不是他自己或是借了什么力把两个哥哥拉下来,给自己铺路。
倘若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恐怕朔帝的那番作为任谁看,都难免会有这样的猜测。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所有的好处都落在自己身上, 也许朔帝本身就是这样暗示的意思,也不怨廖沈之会那样想。至于朔帝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这种流言虚虚实实的,却往往更容易让人起疑。
一旦朝臣认为,他小小年纪便城府这样,心思这样毒,连自幼对他多加疼爱的兄长们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就很难站在他这一边。毕竟,这样凉薄的人,与之共事难保哪一日便会性命堪忧。如此,他收纳心腹更加艰难。
温逸心中冷笑,语气也不再客气,甚至有些尖锐:“廖大人可知,污蔑皇子是什么样的罪责。“廖沈之连忙跪下,心惊不已。难道,这是温逸在心虚所以先发制人吗?难道,他与父亲真的看错了,这为四殿下,确实同朔帝一样才得朔帝赏识,方才那些全是假象吗?
“本宫不知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离间本宫与兄长的兄弟情谊。不过,你一定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人,但你却是为唯一一个敢在本宫面前问出来的人。本宫辩解,你未必会信,本宫沉默,你许会觉得本宫心虚。这才是这流言最巧妙之处,叫本宫说与不说都是错处。既如此,本宫自以为问心无愧便也够了。流言可盛喧一时,但日头久了总有明眼人能拨开云雾。”温逸走到廖沈之身边,拍了拍廖沈之的肩膀,低下身子坦然的与廖沈之对视:“不知廖大人,心惑可解?”
廖沈之紧紧的盯着温逸的目光,想要看见哪怕一点点的不自在或者心虚。可惜,都没有,如果那种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少年就太过可怕。他宁可相信,自己的知觉里,这个少年是清清白白的。廖沈之心中最为关心的东西,似乎一下子被解开。“下官已明,请四殿下恕下官无礼之罪,下官日后定尽心为四殿下差遣。”
“廖大人既然解惑,方才的罪责本宫也要有个决断。若真要处置廖大人,本宫心中也不愿,不如将功折罪罢。小平子,带人进来罢。”廖沈之顺着温逸的目光看去,便见小平子将傅清带进来。傅清规矩的向廖沈之做了个揖:“傅清见过廖师傅。”
廖沈之见状,惊诧的看向温逸:“这。。。”。难不成是要他教傅清,以此将功折罪不成?温逸含笑这点点头:“小世子的课业,便托付给廖大人了。”廖沈之连不明温逸的意思,忙上前几步,在温逸身边低声道:“四殿下,这可是傅朝现下唯一 的皇子。”
温逸听了反倒不在意似的,反问廖沈之:“难道,廖大人教学生也是看着身份来的?”一句话,堵得廖沈之辩解不得。他断然不是那种势利眼,但傅清这身份实在特殊,不能一概而论。“那四殿下,想叫下官如何教习小世子。”
“教学生是廖大人的事,本宫不便过分干涉。不过,父皇的意思是倒是叫本宫纵着小世子的性子。小世子又生性好学,本宫思来想去只有廖大人可当此任,才将小世子托付给廖大人的。”话里话外,竟是半分容不得廖沈之不尽心尽力。
廖沈之心头泛苦,他深知朔帝绝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温逸小小年纪便能拿得住他,绝不是个糊涂人,既然已经决定跟着温逸,那么便好生教傅清便是。况且,对一个小质子都能有情有义的人,左右不会是个太凉薄的人。“既如此 ,不知小世子可念过开蒙的书?”
傅清上前一步,拱拱手,亮亮的眼睛看的廖沈之心下莫名柔软:“四殿下已经叫学生将开蒙的书念过,学生惭愧仍有不解之处,劳烦廖夫子解惑,还望夫子莫要嫌弃傅清愚笨。”毛茸茸的小脑袋就在廖沈之抬手可及的地方,心痒痒的想要抬手,瞥见一旁的温逸,压抑着想要揉揉傅清的心思。“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有疑惑说明你思考了,为师如何会嫌弃。”
这一说,温逸便知成事,不由打心底里开怀。抬手揉了揉傅清的小脑袋,看得廖沈之眼馋,温逸笑道:“日后拜托廖大人了。”不仅仅是托付了傅清,也托付了温逸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