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1）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来找我？就因为小时候见过一面？”清溪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你…那时候我应该才不到十岁？你现在是怎么确定就是我的？”

“我就是、当时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在青楼这种地方，怕是谁把你掠进去做童工的，就…到处问了问，后来才知道你是那里面人生的孩子。现在...我只是感觉你眼熟，老鸨说了你的名字，我才确定是你。”

“你问过我？”清溪死死盯着大牛，藏在袖子下的右手紧紧握着。大牛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确实是没有再找过，因为他问了在那做洒扫的下人，知道了清溪是这里女人生的孩子，父亲也已经去世了，那这里就算是他的家了。也不是什么自己以为的童工，想到那天见到清溪时，对方身上穿的衣服，虽不是好料子，但也是干净整齐的。既然如此他自然没有理由再想将别人带出来的事。而且那时候的大牛自己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考虑不了多长远，也想不到那个孩子现在会被卖到这馆里来。

“我…中秋节那晚，你也在？”

“是，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只是那天，家里没人就出来走走，就来这转转，没想到就遇到了你。可我、我身上银子不够，没将你保下来。”

“嗯。”

清溪现在脑子很乱，在他懂事之后就知道，自己呆的不是什么好地方，迎春楼的姐姐教他识字，总是小心的避过一些对于那个地方来说很敏感的话题和知识，但清溪已经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思维和选择，所以他知道在这里会让别人看不起，但他一个人无力改变。他认命，所以被卖到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抱怨或是怨恨谁，甚至有一种，“啊，果然还是这样”的宿命感，他认，所以从没想过逃离，只是想让自己堕落的慢一些，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但现在他知道了大牛，知道曾经有一个人默默关心过自己，甚至想着将自己带离那个地方。他突然好想有些想起了大牛说的那次相遇。

“你说在过去碰到我的那次，你…是不是背了个大背篓？胸前还有一个大布口袋？”

“对！你…你记得我？”那时候大牛刚起家，那么多东西正常的会借个推车运一趟，但他刚来这里，没什么熟识的人，也没钱，只好自己背带着那些货来回跑了两趟才送完。

清溪不记得大牛了，但他记得那天早上，那是他唯一一次试图逃出那个地方。他模糊记得当时自己在门槛上坐着思考，那时候还很早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抬头看到有一个人，身上带了很多东西，那人身形微微佝偻，看得出背的东西很重，他当时还想，如果自己离开这里，就算一样做这种重活也是愿意的。但结果他并没有逃走，或许跑了五条街？也可能其实只有一条街，他就迷路了。陌生的环境让他很害怕，在原地踌躇的时候，就被青楼里的打手找到带回去了。虽然他不是童工，但在后院里生活也是要做一些活计的，有人找不到他，去房间看发现房间日常的东西少了，赶紧告诉了老鸨和他母亲。老鸨就派已经休息的打手去找人。

这件事最后以清溪被带回，被母亲好一顿责打，并由于打手用不属于工作的时间找他老鸨多付了一些银钱而让母亲后面接的“活”多了一倍告终。从此以后，清溪就再也不敢动离开的念头了。他的勇气已经用完了，也没有人理解他的害怕和无助，所以他只能继续在那个地方寥寥度日。

但原来他是有机会的，如果大牛当时更坚定的找自己，或者在那天清晨能在那个后门口多停留一阵，或许他就能离开那个地方，那他现在也就不用沦落在这里了！原来…原来是可以的，自己是可以离开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再坚持一下？”清溪浑身发抖，自言自语一样的质问，也不知道是在说大牛，还是在说当时畏惧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