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失聪（1 / 1）

不出意外的，那天回去，向阳又做了和往常一样的噩梦。黑暗与无力的窒息感，让他有种被淹没其中错觉。

在梦中，他又一次杀了那个陌生男人，鲜血灼烧他每寸皮肤。这次，没有那个温柔的女声解救他。

第二天早上，向阳出奇的没有听到闹铃。坐在被子里，懊恼的抓了把头发，向阳盯着已经显示十一点的手机，皱皱眉想不通自己怎么没听见铃声，以前明明没有这样的情况。

因为他耳朵不太好用，所以设置闹钟时特别注意，用了好多办法来确保自己能听见。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形成了生物钟。现在一个都没起上作用。

急急忙忙的穿衣起床洗漱，来到卫生间，向阳匆匆打开水，水柱喷涌而出打击在水池壁上，他动了动耳朵，突然发现，这急促的水流声特别微弱，像是被刻意调小的音量。

他，是不是要听不见了。

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向阳望着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他试图压抑住自己慌张的情绪。抬手关上水，整个世界仿佛死去般寂静。精神紧绷，头皮都在发麻，向阳竖起耳朵试图捕捉房间里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细而不可闻的手机铃声响起，向阳愣了下，急忙冲进卧室。紧紧攥住手机，屏幕微微亮起，并没有向阳想象中的电话或者消息。

巨大的失望与恐惧笼罩着他。

秒针一秒一秒的前进，像是魔鬼催命的倒计时，这是这个房间唯一清晰可闻的声响，可是现在瘫坐在地板上的向阳听不见。

暗淡下去的屏幕再次亮起，唤起向阳的一丝生机，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面是李寂的来电。

拇指停在绿色按键上方迟迟不动，向阳额头青筋蹦出，眼睛盯着屏幕死寂无光。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听不见了，因为，这个来电就在他眼前，他却没听到一丝铃声。

打电话来的人似乎格外执拗，迟迟不肯挂断，屏幕一直亮着，直到向阳腿都蹲麻了，来电的人依然没有挂断。

向阳最终点了接听。

意料之中的死寂，耳朵贴着手机，却什么都听不到。他不知道李寂是否在讲话，讲了些什么，他应该回些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挂断。

他就这样举着手机，一言不发，直到手臂和腿一样麻木不堪。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向阳都以为李寂已经不耐烦的挂断了，他才艰难的动了动嘴唇，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我……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是讲给李寂听的，还是讲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