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2 / 2)
……这是何等熟悉的场面。
水不算深,大约就到我腹部以上。我在铺着一层淤泥的水底借了把力,刚要站起来时,又被摔下来的无道弟弟砸了回去。
我尽可能屏住呼吸,在水底胡乱地向四周摸索的时候,忽然在淤泥中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季无道起来时拉了我一把,我便顺势将水中抓到的那物也带了起来。将它在水中略略洗去覆着的泥垢后,我才发觉它似乎是块刻着什么字样的令牌。
晓知白坐在石头边,拽了我们二人上去后,对季无道说:“连只蛤-蟆都能把你吓下去,胆子也太小了吧。”
季无道说:“不是被吓到,是我踩在它身上后脚滑了。”
我将那令牌在袖子上抹了抹,小心地顺着那刻痕抚下来,凝神去辨别上面的字样。
晓知白探过头来看了眼,忽然很是讶异地念道:“朱如雪?”
“这是个人名么?”我问。
“是。”晓知白说。
“我听我阿姐说过此人,”季无道也转过身,出声道,“她从前是瑶池阁的弟子。”
“瑶池阁与药王谷有何关系?”我心中奇怪,若这个朱如雪只是上山求医,又如何会将自己的令牌遗留在这池水当中?
“有过一时纠纷。”晓知白说,“但在这十年之间毫无联系。”
我对晓知白了解如此多事已经不再感到讶异了,他似乎上山之前就已对药王谷之事了如指掌,相比之下,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年。
晓知白说:“她在十年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
顿了会,他又补充道:“我师父说,她是很能让男人心动的美人……当时天下豪杰,见过她的,大多都成了她的裙下臣。”
朱为红,雪为白。
连名字都如此旖旎,光是念着都觉得唇间有姑娘脂粉的甜香。
但既然是十年前的事,她如今也不算年轻了。我拿着这块当年江湖闻名的美人遗留下来的令牌,顿有物是人非之感。
她又是为了何事上的山?
但晓知白大约说了两句,就不愿再提朱如雪的事,听他话间的意思,这女子虽是美人,心肠却算不上好,行事手段颇为恶毒。
季无道说:“我阿姐说,若是无可依仗的家世,愈是貌美的女子活着愈是辛苦。朱如雪行事有违道义,但想她当年能只手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也实在是厉害了。”
“她厉害?就是玩弄人心厉害罢?”晓知白拾起一块石头往手里扔去,道,“做这种人,不如当一条狗。”
季无道没有再应声,不知是同意还是否认晓知白的说法。
我边听着他们说话,边将手中的令牌翻了一面,竟在左下又摸到一行小字。
上面刻的是:
[山中无珠玉,折枝赠美人]
这似乎是随手刻下的诗句后还刻着二字。
[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