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四(2 / 2)
“第一次过生辰,总会这样的。”岑师兄轻咳了一声,道,“师弟此前不曾收过别人送的东西么?”
“是。”我说。
“那岂不是我得第一个送?”岑师兄话音中带有笑意,走到我身旁将我一把举起,他的掌心宽大而有力,我突然不觉得难受了,心中也想笑,但是脸上还是笑不出来。“师兄原想等明日再给你,不过你来了,就今日给你罢。”
我喜欢听我师兄笑,他的笑让我听了也跟着开心,好像世上就没有什么值得忧心的事。
我师兄将我放下来,问我:“你爹爹以前有这么抱过你么?”
我摇头。
我连我爹的声音都不曾听到过,哪有机会被他抱呢?我娘抱我的次数都寥寥可数,她手臂细得像是轻轻一折就会断。如果不被我爹带到府中,她也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她没有力气抱我,我也不会叫她抱我。
“那我还是第一次这般抱你的人了。”岑师兄说,“你这个身量正好,我还举得动你。”
他双手擦过我的脖颈,宽大的袖子覆在我身上,像羽毛般轻轻落下来。抱人和被人抱的感觉实在不同,我闻着我师兄身上淡淡的文殊兰的香气,心想师兄要是我爹就好了。
他多好啊。
我到底没能在日暮前赶回去,我留在我师兄这里吃了晚饭,等他去拿要送我的东西。
我坐在桌前捧着茶杯,抬头看向我师兄的方向。
岑师兄说:“来把手伸出来。”
我把手伸给他。
他握成拳的手在我手心轻轻一碰就离开了,我收回手,还没感觉出他放了什么,就听见我师兄朗声一笑,说:“我要送的东西,没有这么小。”
他语气一顿,又道:“可是,也就只有这么大。你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了。”
“是什么?”我虚虚地把手心收拢了一下,没有觉出什么东西的触感,“师兄,它现在在我的手中么?”
“在啊。”岑师兄摸摸我的头,说,“这个东西,叫命。”
他说的太玄乎,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只是怔怔地重复了一遍:“命?”
“是我的命。”他说。
——
夜深。
我没有给师父留话,不能留在师兄这过夜,只得摸黑走回住所。
不过我一直是摸黑走路的,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晓知白在我身后喊我。他脚步很急地走到我身旁,问我:“你先前去了何处?”
他语气也很急,但很快就与平常一般稳下来了,“不是,我是说,我留了饭菜,你还饿不饿?”
我摇摇头,便要走进屋。
晓知白想跟进来,在门口又微微一僵,他问我:“竹青,你的手怎么伤到了?”
我说:“采药时被划到了,没有大事,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