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1 / 2)
长孙冲在宫外的生活忙碌而充实,热火朝天地在酒庄鼓捣着生产,他现在终于相信日进斗金这话并不假了,相比穿越之前勤工俭学的贫困生活,而今的赚钱速度已经让他震惊到麻木了。
第一批白酒已经酿出来了,正在送到大大小小的将军府上,对白酒性烈好评如潮的同时,庆余号还收到了足够排到三年后的生产订单。
用程处亮的话来说,真的是数钱数到不在乎。后来他干脆用秤称重开始计算,长孙冲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如此方法算钱,虽然看起来实在是夸张,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确实省时也省力,还不用多去雇几个会算钱的伙计。
如果说和李泰几人在一起像是单纯的校园时光,那和程段二人相处的日子便是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忙碌年代了。当然,时不时还有一个杜荷插队进来,说几句漂亮话,羡慕嫉妒恨长孙冲一番,当然,顺便拿走几瓶杏花白也是应有之义了...
长孙无忌并未插手长孙冲的经商生涯。在长孙冲准备好接受长孙无忌的阻拦与教诲的时候,长孙无忌只是在饭桌上轻轻地说了句,钱是赚不完的,留些精力去研究学问便好。
长孙冲默然良久,直到桌上的火爆腰花已经快要凉透了的时候,才对长孙无忌回说道,爹,这些事情我省得。
....
宫外的长孙冲充实且忙碌,但在宫内却有一名女子柔肠百转。
七月正热,还未流火。掖庭宫殿门口摆着一张月牙凳,一名女子抬头望向无限夜色的星空,手里拿着丝质芭蕉扇驱赶着身周的热意。
寝宫的黑木桌的银座上的烛火摇曳,微风一吹,投射在屏风的仕女图上斑点朦胧晃动。
夜空中星河璀璨,毫无规律可循,却又像星罗棋布的明珠布满天空,熠熠生辉。
许是看够了漫天星空,东阳公主美目低垂,黛眉隐隐,垂鬟分髾髻,几朵珠花点缀其间,显得娇丽可人,更惹人怜惜。
罗衫叶绣重重,金银丝线不多,但衣视庄重大气,又不过分华美奢侈。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她望着手里丝扇,失神地呢喃咏出一直萦绕心头的这首诗。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牛郎织女星,她开始思念长孙冲,思之俞甚。思念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难以呼吸。
东阳公主想起了自己的娘,一个幸运又悲哀的女人。
她的母亲莲娣本是秦王府的侍女,生的并不如何漂亮,莲娣的父亲也不过是个里正,与温婉端庄、家道显赫的长孙氏相比,莲娣没有任何动人的资本。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那莲娣就应当一直是个侍女,从秦王府到庭腋宫,也许再到皇陵,或者有幸出宫,找个农夫终其一生。
但那年,天策上将李世民被闲置在长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收割本应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心生郁闷,只好借酒浇愁,整日与府中的幕僚吟诗起舞。
若有意若无意的,莲娣与醉酒的李二发生了关系。
后来,莲娣不意外的被纳为妾室。
从一个丫鬟一跃为主人的莲娣收获了更大的惊喜——两个月后,莲娣发现自己怀孕了。
欣喜若狂的莲娣在无数个夜里求神拜佛,在佛祖面前暗许下无数好处,只求这一胎是个儿子,奈何,在经历了巨大的痛楚之后依旧是个女儿。
曾经多么渴望,破灭后便多么失望。被失望冲昏了理智的莲娣便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女儿身上。
说来可笑,东阳公主都快十岁了,被封为妃嫔的莲娣见自己丈夫的次数还没东阳多,两只手十根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在李露的记忆里,这位母亲只会每天准时早起,一丝不苟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便在掖庭宫的一栋小楼里独坐,等待父亲的临幸。
从婀娜多姿到皱纹爬上眼脚眉稍,从满心期待再到现在似乎心如死寂。
从日出到日暮,却再也无朝朝暮暮。
莲娣日渐色衰,东阳公主也日渐长大。她把对皇帝的埋怨都发泄给东阳,认定了东阳是个皇子,她这个妾室便能得到夫君更多的宠爱。
莲娣只是一个小人物,身后的母族也只会打着皇亲国戚的名号在乡下作威作福,与风光无限的后族长孙氏相比,渺小若尘埃。
……
李露犹记自己那日在学堂见到长孙冲时的样子,那个曾经胆小但诺诺缩缩的人,摇身一变俊美的少年,满身自信,阳光下如飞去她梦境中的神祗,他的笑光芒万丈,仿佛代替了太阳。
“不如,你们……”这是东阳犹豫着鼓起勇气第一次和长孙冲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