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1(2 / 2)
“棠棠啊,把幔子扯了吧——”
“太——碍眼——了——”
是哪里的风,从窗格子上糊的蝉翼纱里渗进来,吹得她一颗向来沉得住的心连着那一帘帘轻盈柔软却也显得丧气的颜色晃悠起来。
“好。”慢慢深吁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她弯腰将那盒子放在自己刚刚坐过的蒲团上,开始动手收拾竹架和幔布。
床帐内静了半晌,棠棠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垂着眼帘端起盒子站在床旁,由着自己的娘亲半推开帐子瞧着。又是半晌,帐内有声音突地响起:“东西给你了,去找你外公吧,拜师的事,谁也不许说!!!”
不含混了,不咳嗽了,最后甚至算得上是“喊”了出来,棠棠心底泛着莫名的、胀胀的酸意,赶紧忍住了一口气,怕那酸意逆流而上再涌过眼底,也努力不去想那呼之欲出的四个字。
她只是镇定地下跪,将那盒子举过头顶,只是盯着床上人用来推开帐帘的那只蹙缩着的手,不再犹豫,沉声立誓:“决不辱我解家门楣。”
她只是飞快地瞄了一眼床上人,隔着那层晃晃荡荡的帐帘。
她只是听见帐子里传来了一个字——“好!”
“我一天到晚躺在这床上,什么也做不得,实在闲得慌了,就只能想,想这么漂亮的月白纱儿,留在这里陪我这个活死人多可惜啊......想这要是能给我女儿裁条马面做件衫子该多好看呐......多好看呐......咳咳......我的女儿啊......咳......我的女儿穿着我为她准备的丧服......咳咳......咳......来为我哭丧,来为我守灵......咳咳咳......来送我下葬......咳咳咳......咳咳咳......呕......呕呕......”
是年,金陵槐花里的陈家主母病逝,其娘家以担忧嫡长女无人教养为由,于出殡次日就将其接回了娘家。
是年,茂江鬼医解家的老爷子磨磨蹭蹭了大半辈子,终于定下继承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理科生的文笔,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