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忍辱偷生（1 / 2）

黄昏，天色尚好。

冯预喜欢这样的时候，一天的事务忙完，可以随意地散散心。

他携着花如雪的手，走在偏僻的花园里——这是废弃的一片园子，近处少有宫室，因此尤其安静。

12月已经很冷，冯预束发，着鹤氅裘，像是神仙中人。花如雪一件绯色织锦羽缎斗篷，衬得她默然的神情明艳了许多。

冯预见她并不抗拒，心下松了一口气。

园中空气很好，真是清爽冷冽……花如雪亦步亦趋，显得乖巧。

此时掩了帽檐道：“皇上，能不能给大陈飞鸽传书一封，妾可以劝他不必忧心，我很安全，孩子出生后送回大陈，以免两边猜测，引起兵戈。”

冯预兀自不动：“妾？你并未委身于朕，‘妾’字从何来？”

看着远处淡蓝的天色，悠然道：“若是你侍奉朕侍奉得好，朕倒可以考虑有一天写这么一封书，然后备好军务，等阮小楼来攻打我大魏，我倒是想知道，是我大魏的男儿彪悍，还是江南的陈国更胜一筹？”

那势在必得的狠劲，令花如雪心中一缩。

大魏作战的实力，是在冰天雪地、暴虐风沙中锻炼起来的，虽然阮小楼在江南整顿军备，但到底实力如何，她心中没有底气。

花如雪头痛万分，只好抚一下因为暗自流泪微肿发热的眼皮，也望向远远的蓝天。

北地不若江南的明丽色彩，但天空高远空旷，令人心胸阔大，神清气爽。

她也很喜欢这样走一走。

既然要活下去，就贪恋一点好时光。

手很快就冷了。

但天空仍然那么高远、淡蓝，像是最上等的染料染成。天亮得几乎刺眼，也许是她在昏暗的地方太久了的缘故。

冯预一手拉过来：“以后在这种时候不要说扫兴的事。若再有一次，我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手也凉了，柔韧，包拢着她，她无可无不可地，心中那抹思念无处安放，人却只能随着那人亦步亦趋。

只有鹤氅裘和绯色的羽缎斗篷在风中鼓荡。

冷到打颤，他包拢着她的手，哈着气，用双臂围拢着她，脸碰着她的脸：“朕冷得很尽兴，你呢？”

她想到腹中的孩子，只是拉了他的手臂：“回去吧，我冷了。我们俩都有喘疾，可不要引发了。”

殿中烧着炭火。

经过几日的装饰修整，裕华殿明亮了许多。

殿中静静的，冯预道：“怎么不笑？”

花如雪支颐：“笑什么？”神色惫懒，一分愁苦。

“你原来喜欢傻笑。”冯预望着她。

花如雪默然。

只听见火盆中炭火噼啪的声音。

她无意识地用火筷拨着炭火。

冯预的手覆上她的手：“如雪，不要固执了。我才是你眼前的人，你回不去了。”他使力一拉之下，她惊得趔趄了一下，火筷掉入盆中，溅起几星炭火……

冯预躲了一下……花如雪跪蹲下来，捏着手吹几下：“没事吧。”

冯预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像是要揉进骨血中：“如雪，你对朕并不是全无情意对不对？朕不会放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