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晋封容嫔(2 / 2)
哀求的眸子楚楚,怯怯投向那风雨不动的他。
他眉目收紧,嘎声道:“你是如此伺候李宝慧的吗?”
花如雪吓得一颤:“不……没有……”连连摇头,怯生生的低眉躲闪。
“告诉朕……”他收紧一双手,几乎无视她的惶恐:“朕要知道一切……”他微微咬牙,“他们!”
花如雪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手心已经被指甲穿破:“皇上……”她连连叩首……急切而惶恐,继而坚定……
她心中一片惶乱,不知他真正的意思,又痛又惶惑惊心……
“朕要听那些人……”他加重语气,脸孔突然冰冷,瞳孔收缩。
她确定了他的意思。浑身冰冷。
垂首叩头:“冯预斥责臣妾,死鱼一般。”
“之前是安豫王,他待臣妾很好,但很快故世。李宝慧,臣妾不知他所想。”
他死死盯着她许久,眸子微微眯着……花如雪只觉从天堂突然堕入地狱。不……不……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他重新收紧双手,将她甩脱在衾被上,脖颈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痛出了眼泪。——一天的垂首闷坐,她的脖颈再出状况,仿佛已彻底断掉了。
身体是那么诚实,那感觉是那么可怕,每次都要窒息……哀求只会换得他的癫狂……那个阮神医远远地去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这折磨她的……是大陈的暴君……
他终于平静。
抚着她的脸:“朕疯了。”他难耐地缩紧眉目,“朕错了。如雪。”
花如雪终于流出了眼泪,将面颊紧紧地贴近他的颈间“皇上,臣妾并非完璧,臣妾流落已久……你杀了臣妾……”
阮小楼紧紧地拥她入怀,闭上了眼睛。
那温暖宽厚的怀抱,是最长情的告白。
恍恍惚惚,仿若梦中。
南柯一梦也不比这的神奇。
看着镜中那个仿佛陌生的自己。云鬓花颜,一夜的侍寝就跃上枝头晋封容嫔,这恐怕是大陈前所未有的……
她有点怕这宫中的议论,尤其怕梁瑾瑶的不满。
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她恼怒时的面容。
还有点怕……那个人。
笼中雀,众多的妃嫔之一,令人心悸的后宫争斗……
双花正站在她身后梳头,拨来雨烟阁的宫人玉竹、山茶,小太监川柏、马蔺在身后站了一排,两个洒扫粗活的小厮站得更远些。
花如雪有点发怔。
她觉得自己不能像梁瑾瑶那样发号施令,她原本只是一个自由的、有点糊涂有点傻的女人,如今,套上一层紧身衣,不知还能不能自如地活动身体。
她也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宫的宫人来时已取好了名字,也许本来如此,就是知道了她此刻也分不出心去思虑。
她从镜中看去,镜中的几个人看上去面向端正聪慧恭谨。有一个正对上她的目光,忙低了头去。
谁知道呢,她在心里叹口气。
发丝被拢起,这才感觉脖颈似乎又自如了。
若不觉察地微微扭转头,使劲后仰,确乎没什么问题了。
神医!
雨烟阁不知是不是昨日装扮好的。
黄色坠珠幔纱在门框边松松挽起。两边各一只盆景。纱帘挽起的门内,能看到对面占了半面墙的屏风,却是池水的清绿浅墨色,飘摇着水草、小巴掌大的粉色荷花……几可乱真……门框里是一角床榻,下置两方矮矮脚凳,床具红色,中间设一小方几。
地上是纱帘同色的六角形方块装饰地毯,内室的色彩有温暖的和谐。
花如雪转回视线,双花已经梳好了飞天髻。压以银簪步摇,很是清爽,又不招摇,花如雪颔首。
转过头,不过一句话:“只有八个字:‘安分守己,忠心护主。’做得好,我不会薄待你们。”
不敢给自己留时间瞎想,站起身,看一看这雨烟阁的样子。
改日该改下牌匾,改做“雨安阁”吧。
从挽起纱帘的门框进去,拐过“水池屏风”,竟还有一个褐色格子装饰的圆的门洞,坠以透绿色珠帘,“哩哩啦啦”拂手进去,才显然是内室的帐幔床榻。
花如雪不知怕什么,急急退出,差点踩到跟在身后的双花。
“主子小心。”
双花退避一旁,候立。
这时才望见“水池屏风”之侧的墙上,红色床榻矮几之上,正挂着“烟波致爽”的牌匾。
再往外走,是厅堂了。正是刚才自己梳妆之处。
对面是红框清绘屏风,两盏明黄流苏宫灯,下设宝座,左右香炉。两旁是黄色半透的纱幔,纱幔前两盏落地小灯。
除了内室为内敛的深褐色,外面都这般富丽堂皇,令人不安。
再下台阶,走过彩画枋梁的走廊,才出雨烟阁。
如此安排,她心下有了数,更加不安。
在魏宫中时,也不过是个贵人,哪会有此等待遇,宫人也不过慧儿两三个人。反倒觉得自在。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