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2 / 2)
侠客此时方才明白爱妻当年的用意,心中悔恨无已,自己居然放着一颗至纯至真之心不要,去求俗世之中的黄粱一梦。然而佳人已去,后悔却是无用。他跪求高人出手相助,让他夫妻重逢。高人叹道:“仙莲碎裂,便是你与那位神女尘缘已了。除非仙莲重开,你二人或有再见之时。”
后半生,侠客一心修道,满百之年,无疾而逝。肉身火化之时,他散尽道行,于火海中绽放了一朵莲花,随着天光,投映在云雾之中,那位神女心有所感,终是踏月而来。
当日所见之人,不下千万众。便有道士趁机游说,神女庙之名从此为世人知晓。据传这云海莲心的奇景每十年显迹一次,算一算,今年也到了现世的时候。世间男女若是有幸得见,可保与情人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那名舞姬说到最后,朝上首那位英伟不凡的摄政王偷偷看了一眼,心中也动了些朝拜之意。不想他只是沉思不语,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只得失望地退下去了。
容锦听了这故事,却是愈发不安,随便抓了一名舞姬道:“瑶珠去拜神女,难不成是有心上人?”
那舞姬启唇笑道:“世子只会对咱们凶声凶气的,在瑶珠妹妹面前,就不言不语。你不说,人家怎么会晓得?若是在意,只管自己去问问便是。”
容锦神色踌躇,俨然已有些动心。他身旁的公子哥儿见不得他这个不争气的样子,倚在一酥胸美姬怀中,懒懒道:“你要是不知怎么办,我就叫人把这位瑶珠姑娘接回来,送到你府中,良宵一夜过后,保管她服服帖帖的。”
容锦吓了一跳,斥道:“你少管我的事,老子愿意为她花心思,巧取豪夺有……有什么意思!”说到最后,不自然地顿了一下,他轻叹了一声,像是自语道:“要是她真有喜欢的人,也便罢了。强留她在身边,不过是惹她伤心,也断了我跟她的情分,人心碎了便是碎了,哪里还能恢复如初。”
声音虽小,可楚驭字字句句都听得一清二楚,心头骤然一紧,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狼牙手链,目光暗了下来。
坐到一半,兴致缺缺,就此起身离去,方青问他:“回府,还是去宫里?”楚驭上一回见元景还在昨晚,心里思念难抑。明知隔日入宫便能见到他,可张口应答之时,还是忍不住道:“宫里。”
其时天色已晚,元景已经睡下。楚驭身上酒气浓烈,步伐都有些不稳。可进门之际,动作还是放轻了些。适才过来的时候,听小柳说,皇上又写写画画了一天,心中起念,转道去书房看了看。桌上累了不少宣纸,楚驭随手翻了翻,多是些山水画卷,琉璃灯下,但见寒色幽远,水碧如天,烟雨送春,半城花眠,端得是江南好风景。
楚驭忽然想起出征前的那个夜晚,自己对他许下了承诺,归来之后,要带他游历天下,看尽江山风月。后来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早已经忘记了这些事情,但景儿却一直记得。一念生出,攥着画卷的手都在颤抖。
只听一阵铁链相碰的清音,似元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楚驭站了许久,步伐沉重地走了过去。元景侧身而卧,左手抚在右肩上,眉头微微蹙起,像是睡梦中也在难受。楚驭碰了碰他的眉心,他似有所感,蜷得更紧了些。楚驭记得他们第一次吵架的时候,元景卧于病榻之中,自己在他睡着以后偷偷看过他很多次,他也是这副隐忍的表情,生气也好,痛苦也罢,都藏得紧紧的,即便后来两人重归于好,也未跟自己提过半个字。而自己,从那时到现在,明明知道他吃了许多苦,居然一次也没有问过。
楚驭将手按在他胸口,感觉到他的心在自己掌下缓缓跳动,先前有过的苦涩感又涌了出来,他低声道:“你在想什么?”元景长长的睫毛微颤,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楚驭没有察觉,他半跪在床边,握着元景的手,抚摸着上头的旧伤,俄而放在自己唇边一吻。
元景被他吵醒,睡眼惺忪地朝他望了望,楚驭将他的手合握在掌心里,声音温柔道:“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元景睫毛一颤,分明又要往里躲。楚驭看着他惶恐的神色,忽然觉得心力交瘁,苦笑道:“不让你出去的时候,你想法子都要跑,现在要带你出去,你又不肯了,你是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元景像是不解其意,一味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楚驭将他搂过来,元景立刻对他乱抓乱打,楚驭将他的手脚按住,几乎将他囚在自己怀里般抱着:“听话,我抱一会儿就好。”他把脸埋在元景肩上,叹了一声:“我也快被你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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