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偏离目标（1 / 1）

大概正是为了这些鲨鱼，波文先生才买下这座小岛。

他大概能买下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他是那种太有钱的人，会让一般人觉得应该永远和自己无关。比如，看到飞船登月的新闻，这确实又一次证明了人类有多了不起，可谁会想到这将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约翰从出现在小岛另一面的海上钻井平台上看到那辉煌的名字时，他想，其实自己对此还真算得上熟悉。他觉得最好用的一种枪上就有这个名字的缩写。

要想开枪射得准，并不在于有多想杀掉目标。正相反，愤怒、仇恨，太想要做到，任何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心跳、呼吸，造成手指轻微抖动，太多因素会让射击不够精准。越好的枪，越精密，风偏修正、温湿变化，就连通过瞄准镜的光线都是经过科学转换的，十字准线会分割、加强、校准，目标看上去并不是个人，连活物都不像。你也不是。约翰认识的一个一直射得最准的人这样告诉过他，你的呼吸、心跳都是不必要的。

以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让他完全偏离自己的目标。

他的心跳超过了每分钟140次，汗水像下雨一样从他的脸上、头发里，沿着脖子，顺着肌肉线条不断滚落。他的前襟和后背都湿了一大片，宽松的病号服变成了紧贴在身上，湿乎乎的绷着那些硬邦邦的肌肉。

当他的康复师警告他必须停下来时，他直接脱掉了上衣。

他又慢走了几分钟，感受肌肉酸痛，但已不再是那种血肉被撕扯，像火烧一样的伤痛了。

几天前他拆掉了所有绷带，背上的大面积结痂让他像是背负着满身原始的图腾。他不在乎自己身上会留多少疤。

他停下来，让早已等在一旁的护士测量自己的脉搏、血压、体温等等一系列体征。

“你恢复得真快。”她听上去很惊讶。约翰记住了她的名字是欧尔佳。

有一只手伸过来，让欧尔佳把约翰的体检报告交过去。

看起来，波文先生很关心他的客人。

“看到你恢复健康，真令人高兴。”波文先生仔细阅读了手里的报告。他的语调没有多少起伏，但是他的目光在约翰每一处线条都强壮，每一块肌肉都有力的双腿上停留的时间过长了。

约翰也没有刻意不去看波文先生那永远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双腿。

波文先生朝约翰伸出手。他看着约翰，显得很平静，脸上没有做出不必要的笑容。

他可能还不到四十五岁，看上去要显得更年轻些。在他年轻时，他一定是个会因为长相而常惹麻烦的人。以男性的标准来说，他长得偏女性化，很好看，但未免太秀气了。

他的手就和他本人看上去一样又白又嫩，给人一种需要精心照顾的感觉。看他的样子，也确实连行动都需要别人出力。

然而，当真正握住那只手时，约翰发现这只手远比看上去有力，而且骨头很硬。令人想到操作灵活的机械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