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竟有此事?”苏莞问道,“既是买通了你身边的宫女,又是太子赐下的,怎会如此容易……”
太子对苏荨的宠爱,谁都看得出来。若是太子赐下的宫女,苏荨绝不会怀疑到她们身上。
苏荨苦笑道:“是啊,所以这事尽管在膳食里的红花的量微小,却偏不是在饮食里发现的。那晚我的贴身婢子去打热水,我素日并不会在那样晚的时辰沐浴,可偏就巧了,那婢子便见有两人鬼祟,她也机警,一路跟着那宫女去到她屋里才知那宫女竟是我院里的。”
苏荨忆起此事,神色有些复杂难辨。“我叫那婢子寻了个由头去那宫女房中查探,正发现了那药包里放的红花。”说完,她轻叹一声。
“宫中人心难测,万事不得不防。”苏莞沉声道,“只是这样受制于人未免太窝囊,不如先发制人。”
“你想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苏莞勾起唇角,“总得让那人多吃点苦头。”
“说起来,近日府上银子分拨管得愈发严了。”
满庭青翠,日光正好,苏府的小丫鬟聚在一头闲聊。
“可不是么。”另一个丫鬟应道,“夫人将管家权全都交予了三姑娘,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谁知她半点不肯含糊。”
方才第一个开口的握着扫帚停了,抱怨道:“近日东安巷那里住的绣娘又出新的花样子了,我说母亲病重,想讨几两银子,谁知这三姑娘偏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只给了二两银子,竟是多一钱也不肯给了!”
“嘘!你不要命啦?背后这样说主子!”
她撇撇嘴,不以为意:“管他呢,你不说我不说,反正也没人知道。”
“好你个奴才,竟敢背后这样妄言!”
那两个扫地的丫鬟一惊,连忙回头,见是点玉从苏莞屋里出来了。
点玉叉着腰,秀眉一竖:“还不快去干活!再让我瞧见你们耍懒,我就禀了姑娘把你们打出府去!”
两个丫鬟唯唯诺诺地应是,又执起扫帚干活去了。
点玉端了茶回屋,还颇有些气呼呼的,连挑珠帘的动作也大力了些,甩得珠玉猛然相碰,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点玉,你这是怎么了?”苏莞接过拂香斟好的茶,轻轻吹着茶上热气。
闻言,点玉立马气得直跺脚,忿忿道:“姑娘您不知,那些个多嘴的奴才整日说您……”
“好了,”拂香拉她到身边,道:“这些没由来的,说给姑娘听做什么。”
苏莞笑了笑,轻飘飘地两个丫鬟一眼,道:“你们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自苏苓去后,母亲便将管家权给了自己,若非苏莞细细对了账本,还不知道下人们都找借口要了多少银子去。
不过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人遣一些出去。
“姑娘,大少夫人来了。”
“大嫂?”苏莞坐正,理了理衣装,“快请进来。”
然后拂香引入一位眉目秀丽,气质和雅的女子,正是苏若的妻子,杨书颖。却说这杨书颖出身于扬州医药世家,苏家老夫人——苏莞祖母正是血脉亲人。说来扬州苏氏、杨氏和李氏三家历来相互联姻互相扶持,如今也过了这许多年,三家已发展壮大,成为扬州三大世家。
“难得见大嫂来我这儿,”苏莞招呼着上茶,“我这院子偏了一些,日后你若要见我,叫侍女来说一声我便去了。你身子弱,还要照顾柳姐儿,也是太辛苦了些。”
杨书颖微微一笑:“今日日头好,我出来走走也不错。这次来,是你大哥特意给你来了封信,我便给你拿来。”
说着,她递来一封信。苏莞接过,抚平信封上许是被送信人弄出的皱褶,又将信放在一旁的书卷边。
杨书颖拿了一颗酸梅来吃,又说道:“说起来,自你掌家以后,我便一直没来瞧瞧你,看你神色憔悴的,人也消瘦了许多——若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倒不妨与我一说。”
苏莞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却见杨书颖突然背过身去慌忙捏了帕子作干呕状!
“呀!这是怎么?”苏莞轻敛黛眉,连忙倒了杯温茶递予她。
杨书颖舒缓了气息转过身来,面上染了浅薄的绯红,垂首似不知如何作答。
“奴婢见大少夫人都吃了半盏酸梅了,听夫人房里的嬷嬷说,这症状呀,应是害喜了呢!”点玉眼都笑弯了。
自小少爷去后,府上就剩柳姐儿一个小孩子,可那柳姐儿是个不爱说话的,若是大少夫人再添一个男丁,这身份啊,便不同了,姑娘身边有个孩子陪着,也不至于这样整日寂寞无聊的。
苏莞有些讶异,问道:“大嫂可找大夫瞧过了?”
“瞧过的……已有二月余了。”
“这可是大喜事!”苏莞立时眉开眼笑,“待我修书一封给大哥报喜才是!”
说着便要拿来纸笔,却被叫住:“妹妹不可!”
见苏莞不解,又垂眸轻笑道:“战事要紧,怎好令他分心。”
“好吧,既是如此,便算了。”
二人又说了些近日府上的一些琐碎事,杨书颖便告辞离去。
拂香去新点了一块玉兰香,满室馨香,炉上漫着薄薄几缕白烟。
无人言语,苏莞垂眸敛思。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