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一)(1 / 2)
“家主,这些可是将近四五万两的药材, 就这么白白的交给朝廷?”钟栖看着仆从忙忙活活的将库房里用来治疗瘟疫的药材往外面搬。身为未来的家主, 钟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着这些东西确实有些心疼。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如今外面瘟疫还未曾被控制, 药材的价格水涨船高, 这些价值四五万两的药材就算不以市面上的四五倍的高价卖出, 哪怕只多收一两成利, 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说白了瘟疫泛滥就是药行发财的机会, 只要钟家不过分, 那么在钟栖看来钟家挣些银钱也是无可厚非。
“大灾之年,钟家尽力而为吧。”张澄言道,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去, 若他不知委托人当初做出了抵御瘟疫的药也就罢了。可是他知道,所以心中多少有些南平, 张澄不是无情之人,即便对生死都看淡了,但仍旧不能漠然的面对人间的生死。
瘟疫确实是药行的发财的时候, 而且只要不过分, 寻常做药、寻常价格,那也算不得昧良心。只不过越是在这个时候,世人那般议论的嘴就越是难听。说的就好像人家懂医术,就必须拼死拼活的救人, 医治不好还要认为是这个大夫害死了这个病者, 这样的事让寻常人如何受得?世人都是血肉之躯、也需要穿衣吃饭, 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
“可钟家既想行仁义,为何非得捐给朝廷?以钟家的名义施药岂不是更好?”钟栖再次问道,钟家将药捐出去给朝廷,由朝廷出面发放,岂不是和钟家没有半点关系。这么说起来,钟家岂不是白花钱,却得不到半点名利好处?钟栖是未来的家主,他当然会事事为钟家日后考虑着,所以此时的他觉得这笔买卖算不上。
“钟家舍药固然好,可是秩序一事向来最难为。此时天灾当头,本城的府吏衙役就算平日有所敛财,但在此时也不敢乱来。”张澄捋了捋胡子笑道,“这些东西都是老夫用长房身家在价格低廉的时候买的,栖儿也不必为难,族人也不敢乱言。”
有张澄在族人自然不敢乱言,其实张澄何尝不愿意以钟家出面施药。可是他也知道如今瘟疫并未被控制,他虽想尽绵薄之力,但是担心杯水车薪。若钟家舍药,可钟家尽管是世家,但是能拿出来的药终究有限。这个时候张澄就要不得不考虑钟家要施舍的药没了,可是瘟疫还不曾过去的时候钟家该怎么办?
接受施舍接受的习惯了就会变成理所应当,若是钟家不舍药到疫情结束,那么最后得到的就不会是什么赞誉,而是谩骂了。半路的好人就不是好人了,帮人十次一次不救,那就是坏人。
张澄懒得去动这一趟浑水,索性所有的赏誉统统不要,把药一股脑的给了官方也就是了。
然而事实上张澄所担心的事情确实出现了,只不过不是发生在钟家药行,而是在冯家药铺。
“这是什么意思?这位老大爷从昨天半夜就来你们店门前等着,你们凭什么不给他药?他不吃药会死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冯家门前已经染上瘟疫的钟萱义正言辞的说道。
此时的她已经因为身燃瘟疫被‘不得已’搬出去住,家中有曲道昄留下的遗孤,所以那个平娘理所应当的把钟萱赶了出去。这个时候的她自然也不会认为院子原本就是钟萱的(因为曲道昄临走前已经把院子留给自己和儿子了)。
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是讨饭,钟萱也依旧是“骨气依旧”呢,要不然怎么会有冯家门前的这档子事?
“照着这位姑娘的意思,小店该如何?”冯家老掌柜从们内悠悠走来,花白的胡子尽显其慈眉善目。
“你们既然有药,那么就该拿出来治病!没看见这位老大爷不吃药就快要死了吗?你们凭什么每天只拿出来那几十碗药?明明有那么多人得病!”钟萱理直气壮的说道。有东西不给别人用,可不就是暴殄天物?在她看来这种人就是该骂。
钟萱的话音落下后,周围的人又一顿起哄,好似冯家药行每日只拿出几十碗药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姑娘所言极是,只可惜老朽药房里的药材已经耗的差不多了,既然这位姑娘觉得小店每日施舍的药少,那么自即日起小店概不舍药,顺便闭店半月。”
冯老板掷地有声,话音落下后就已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药铺的门,此后数日冯家的药铺果然没有再开门施药。要说冯家药铺很久才来开门,能整夜整夜在店门前等着的多半都是些和钟萱一样无家可归的人。那个不曾抢到药的人是个鳏夫,早年时候曾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后来又在暗地里去卖侄子的东西,现在染上了瘟疫无人可管,可不就是哪里不要钱白给药就去哪里吗?
钟萱不知此人到底有多可恨,却只是觉得此人看上去可怜的紧,并不知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强于出头的结果往往是在一时之快后承受苦果。每天几十碗的汤药却已经是那些身染瘟疫的街头混混最后活下去的念想,如今却因为钟萱的一时见义勇为将这个念想化为泡影,那么同样无家可归的钟萱顺理成章的成了发泄的对象。
“你们干什么?是他们冯家不给你们药,我之打抱不平而已!”被拖着进入巷口的钟萱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然而此时四下无人,将她拖拽走的又是有名的不要命的混混,而此时钟萱早就不是以前的钟家大小姐而是一个无家可归沦落街头的寡妇罢了。
第二日衣衫破败的钟萱横死街头,张澄早年在钟萱的身上曾有所标记,多以当钟萱身死的时候张澄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钟萱的死状十分的难看,或许是源自融入身体的那种血脉亲情吧,张澄最终还是选择将钟萱寻了个地方埋了、总归是父女一场,她这样身首异处确实不太好。
掩埋钟萱后,张澄顺着印记找到了昨夜那几个曾欺辱钟萱的混混,张澄原本只是打算跟过去看看甚至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可是等他过去之后才发下自己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必要了。因为张澄已经隐隐看到那几个混混的身上已经布满了黑气,离死期不远的他们根本无需张澄动手。
冯家免费的汤药虽然用处不大,但却能压制一二他们身上的瘟疫恶化的速度,但是因为钟萱的缘故,所以他们连汤药也没了,最后只能等死。不过话说回来,当钟萱在‘慷慨陈词’之后,那几个混混还不是叫嚣骂人最厉害的?
他们骂的厉害,而冯家老爷子脾气也不好,既然舍药还会被骂,那就索性不施舍。所以这些人也并不亏,而张澄也觉得就算这些人死了,冯家老爷子身上也不会沾染上因果。谁说管你一顿饭就得管你一辈子饭了?自己的东西想施舍就施舍,不想施舍的时候谁还能拦着?
钟萱死了、曲道昄也死了,等这场旷日持久的瘟疫最终消散的时候基本上和当初那场闹剧的人全都死光了。平娘和那个曲道昄留下的子嗣最终也没能逃过瘟疫,而张澄也因为在这段瘟疫到来的期间用灵气在维持整个钟家人的健康,所以等瘟疫结束后没多久张澄也终于倒下了。
每个身体都有一个极限,张澄在瘟疫到来的时候以自身为媒介来运转灵气的时候怎么也是对身体有损耗的,就像水流一遍遍的冲刷着运输管道一样,可以说张澄现在的身体被灵气磨.损到再难恢复的程度。
【系统空间内】
系统菌:“这次回来的倒是快,没想到你这么舍得。用灵气去为钟家人抵御瘟疫很难受吧。”
张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的存在本就不知何时而止,既然如此,那就在哪里过都一样。委托者想要钟家安泰,自然是钟家安泰是首要。”
系统菌:“你能想开最好,委托者已经投胎去了,委托者对于这一次的任务很满意。”
张澄:“满意就好。”
系统菌:“还是先看一下属性面板吧。”
这么急着看属性?张澄虽然不知道这一回系统菌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自己看属性面板,不过他听着系统菌兴高采烈的声音总归也是没有回绝。
张澄:
性别:男
爱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