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03·黑历史之三（1 / 2）

那一场战役结束的时候，米迦勒没有随着大部队回来。

他受了伤，虽然不威胁生命，但因为伤口感染和精神刺激而发起了烧，不方便立刻返回，卡麦尔表示反正已经清扫了所有进犯的敌人，就暂且留他在那里休息几天也无妨。

第一天边陲·天界军队的驻扎地内。

米迦勒睡得昏昏沉沉，但也很不安稳。

他在做梦。

梦里是他自己都快记不起来的一些琐碎事情，零零碎碎的，只有同一双深紫色的眼睛贯穿其中。

……

“你是什么人？”眼前脏兮兮皮包骨头、翅膀都无精打采耷拉着的孩子，他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附近应该没有天界平民了才对，可这孩子是哪来的？撤离的时候跟家人走散了吗？

“……”孩子死死地盯着他，天界少有的深紫色的大眼睛在消瘦的脸上尤为突出。

“怎么了？吓到了？”米迦勒试探性的又靠近了些，想要去触碰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不料瘦弱的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的孩子突然一跃而起，身手敏锐扑向了他。长久以来的战士生活让米迦勒下意识的想拔剑，可拔到一半就感到口袋一轻，却见那孩子根本没有攻击他的意思，抢走了什么东西就跑掉了。

米迦勒看了看口袋，哭笑不得的发现少了一块随手装进去的面包。

只是饿狠了而已。

他沿着孩子离去的方向而行，发现孩子没跑多远就晕倒在地上，晕倒后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块面包。

他把那孩子带回了营地，回到营地后他给孩子洗了个澡，可泥土都洗干净了，米迦勒却还是觉得他灰扑扑的，或许是那种死水一样的眼神带来的错觉。

这是初遇。

……

萧瑟的旷野上，狂风吹过枯草，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孩子跪在一座墓碑都没有的坟墓前，灰白色的双翼在他背后收拢，和纯血统的天使骨骼走向不同的更为细长弯曲的羽翼昭示着他的血统。

米迦勒站在他身边，忽然听见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

“……她受尽屈辱生下了我，因为我谁都不要她，可她……拖着我流浪，怎么也不忍心丢下我。”

“结果最后啊，为我而死在我的父亲手中。”

“然后我就决定，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叫斯莱。”那是他第一次对米迦勒开口，紫色的眼睛里盈满了仇恨，还有半行已经风干的泪水，“我想复仇，为了我的母亲。”

这是愿望。

……

“这个孩子？他是天使和恶魔的混血，寿命短暂，就算你留下他，也许等不到那一天他就先死了。”卡麦尔看着躲在他身后的斯莱，语气中满满都是不赞同，“还不如把他送到别处，让他后半辈子轻松点，省的他活的只剩下恨了。”

“何况……你是个心软的，留在身边等他老死了，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卡麦尔说起话来总是不懂的委婉这两个字，直白到伤人也不自知，但米迦勒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时候他是对的。

米迦勒在犹豫，在一些他犹豫不决的判断里他习惯于听从这位老师的指导，但或许真的是心太软，这一次他的本意更倾向于留下斯莱。

两难中，斯莱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又一次对上了那双酷似魔族的紫色的眼睛，然后在其中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么大孩子眼中的深刻的决意。

“让我留下来，总比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好。”

“……好。”

一向听从卡麦尔建议的米迦勒这次难得的犯倔不听，硬是留下了斯莱。

“你救得了这一个小混血，那还有几百个几千个，等谁来救？”卡麦尔不置可否，并没有强迫他遵从自己的建议，留下这句话后就随他们去了。

这是选择。

……

紫色眼睛的少年手里提着恶魔的头颅，半身黑红色的血晕。他张开翅膀，已经丰满的羽翼有着在天界十分鹤立鸡群的冷灰色——那像是鹰的翅膀，尖锐的翼尖的带着锋锐的弧度，尾羽比其他天使更为细长，此刻正滴滴答答的流着不知道谁的血。

他在某个夜里悄无声息的离开，然后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他的愿望。

斯莱用了三百年终于学会怎么笑，两百年学会怎么真心的笑。他轻巧的落在他面前，在迎面而来的血腥味中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都比我高了啊你。”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简直无法想象这个比他都高的少年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

他忽然想起卡麦尔随口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