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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忽然转移注意力:“那你呢,岳哥?也没有女朋友?”
“没有。”
“怎么可能嘛——你看看昨天院里聚餐两个妹子眼睛里只有你哎。”
大家更来劲儿了,“那岳哥之前就没有过什么前女友之类的?”
野驴凑过来碰碰陆箫,“哎,同桌的你——你最有发言权了。”
陆箫赶紧撇清,“我们也就是高中的时候是同桌而已,那时候你们的江同学就已经相当不食人间烟火了。”
有的人失望,有的人松了一口气,“哦——”
“不过,”陆箫无奈一笑,“我真的认识他很多年啦。”
那个冬天。
她也在这样清凉的风里从这条街上骑过。偷偷跟着一个人,在车水马龙间像条水蛇一样滑溜溜地穿过。那个14岁的少年,浓眉大眼的,眉宇间满是青涩,有点傻乎乎的。
尾随这种事情也挺为难陆箫那少得可怜的脑细胞。
距离要把握好,太近会被抓个现行,太远这趟就算白来。如何在限定的时间里把他看个遍。还要时刻注意第二天的天气,在陆箫家电视因为一天工作超过十五个小时阵亡后,她开始研究老祖宗的智慧,什么蜻蜓低飞要下雨,什么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若是知道明天不是晴空万里便心里砰砰砰乱跳担心他犯懒怕风怕雨怕雾霾。
事实上完全是自作多情的担心,他从来就没有记得过她,默默跟随的陆箫和路人对他而言是一样的。
陆箫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发现他住在陆箫家后面的小区,什么时候又碰巧知道他补课的数学老师家和新概念英语培训楼很近。
可是暗恋就是这么无敌不要脸的事情,好像成了全世界顶重要的事情。为了靠近男神,她毅然决然去补新概念。虽然爸妈基本上不会管她,但她还是先假装用功地吃完晚饭趴在阳台上读了几天恶心的不得了的课文做足了戏。
那个身影穿着深蓝色的风衣,斜挎着黑色的NIKE包,骑着赛车,像只滑溜溜的大鸟,飞快地飞翔在她面前,仿佛稍纵即逝。
野驴干脆直接问当事人,“那我们男神,有喜欢的女生?”
江霜岳犹豫了一下。
陆箫心里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
还没等他给出明确的回答,野驴一脸恶趣味地凑过来:“那有喜欢的男生?”
“滚。”
这次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了。
野驴开始感叹起自己在外面交流最多的还是和自己一样的中国学生,他们聚集在一起,在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中找到满足感。
大家也开始分享这几百天在外漂游的生活。接近两年的时间,大家各自在陌生的城市生活和学习,渐渐都没有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中国留学生’,享受着意料之外的心慌疲劳与精神的空洞。
陆箫忽然想起在格拉纳达的第一个月。
到达的第一天,因为看不懂站牌,晚上九点站在距离学校十四公里外的车站手足无措。
设计得那么窄的床、那么窄的洗手间、那么窄的走廊。木窗户很小,位置也很偏,上午十点前几乎没有阳光能够照射到陆箫小小的房间。
即使这样她还是充满热情地在购物街里挑了一下午的窗帘。那才是我自己的生活。深蓝色的窗帘很好看,有风的时候,会让她想起深海的微微起伏的波浪。甚至某个有阳光的午后,坐在地板上陆箫用在跳蚤市场上买到了旧木材料拼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酒柜,于是那狭小的空间里总是游动着甜美的酒味。
没有去呼叫任何人,反倒是有些畏惧地看着手机上父母呼叫的信息。
比起身处异乡无所依靠,更害怕其他人的关注。
就好像她天生适合在外游离。
比起其他女生,陆箫自认是脸皮更厚一些的。眼看大家有点忧愁,赶紧插科打诨开始瞎扯淡起来。她这人在熟悉的环境中习惯性会表现得比较人来疯,会特别积极炒热气氛。
度过了安达卢西亚的第一个月,陆箫以自己都惊讶的速度很快熟悉融入到新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没有强迫自己去融入新的文化新的圈子,保持着旧有的一些性格特质,也试图尝试新的事物,也是那时候开始喜欢各种各样的酒。
生日那一天她甚至请了假在大雨滂沱的城外公路上走了整整十公里去拍酒吧认识的好友家那一墙开得正灿烂的蔷薇。
没有家的人,就可以把任何一个地方都当作家。
那江霜岳呢?
陆箫一边嘻嘻哈哈一边眯起眼偷偷去看斜对角总是沉默着微笑的他。
陆箫知道无论是学术还是生活他能力都很强,即使这样,她还是很想很想知道,他在那么陌生的城市里,会不会有那么一刻,落寞、无助、渴望逃离。
一盘热腾腾的粽子上桌,小巧精致,一下子勾起了陆箫的食欲。
“你点的都是什么馅儿的呀?”
“山药蜜枣的,咸蛋冬菇的,肉松鲜肉的,鲍鱼栗子的......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基本都是咸粽子吧,就一种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