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小混混倚着桌腿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呼哧呼哧”地拉风箱似的粗喘了两声。和他同行的人营养不良得像根豆芽菜，颤颤巍巍地站在一边，一点要给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都没有。

打闹的动静成功盖过了店里的喧嚷，吸引了旁人的注意。不少人停下筷子朝这边望过来，气氛微微凝滞了一两秒，又被压低了音量的窃窃私语充盈起来。

店里的经理原本站在门口跟对面的兼职大学生拉扯闲话，酒瓶子摔在桌上的脆响一下子拽回了他的脚步。夏天肝火旺，客人一言不合因为小冲突闹起来的也不算是少数。他微微叹了口气，快步朝陆晁川他们那桌小跑过去。

先扫了一眼桌椅都还好好立着，没有东倒西歪一片狼藉，感觉情况还好。再晃眼看到地上半坐着的小青年，捂了鼻子的手不知又乱蹭了哪里，一张脸上糊了几道血痕，看得经理心里“妈呀”一声，自己都替他觉得疼。

不是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国骂，诅咒对方全家。也没有中年女人声嘶力竭拉高了调子的撒泼。这看上去倒是像单方面的教训。虽然站着的两个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坐地上的反倒一头鸡窝流里流气，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教训谁。

经理算是个有眼力见的，不愿意多掺和别人的私人恩怨，见店里财物没什么损失，也就随意打发了两句。

经理说话的时候，陆晁川怕祁添发作，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桌结个账吧。”

突然闹出这么个事，店里几十双眼睛看着，也确实没什么心情再吃下去了。

祁添倒是乖乖站在陆晁川后面，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一动不动的，像怕稍有动作提醒了陆晁川还拉着自己的事实。

结完账二人出了店门，眼见着祁添出了视线，小豆芽菜才敢跟刚出阁的小姑娘一样一步三寸地挪过去把鼻血染红半边天的仁兄扶起来。

两人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正往里冲的马辰巍，这小子手里捏着没锁屏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相机选项，满屏映着白花花的地板。

“里面躺着的是何帆那孙子？”马辰巍看上去气得不轻，眉头皱得能挤死一只蚊子，陆晁川怀疑给他头上安个烟囱他立马能鸣笛喷出一团白烟来。

马辰巍一边跳脚一边难以自禁地上下左右全方位挥动自己的手臂，祁添被他手里不断变换的相机图像晃得眼花，赶紧伸手摁住了他。

“没什么事了，别进去再惹麻烦，”祁添顿了顿，看见停下来的马辰巍手机左下角的历史相片小图，“你刚干什么了？”

“不是回去喂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吗？”陆晁川从祁添背后探出头来，本来两人离马辰巍都挺近的，他却像是没听见马辰巍的问话。

马辰巍在祁添的强制示意下敛了自己满腔怒火，听了祁添后半句话，愣了神又马上手忙脚乱地把手机锁了屏收起来，“没……没干什么。”

支支吾吾的态度摆明了自己脸上写满了“我做坏事了快来抓我呀”几个大字。祁添不由分说从攥得松松垮垮的马辰巍手里摸过手机，熟练解了锁，点开相册。

天地良心，马辰巍倒是想攥得紧，就是怕被打。不敢给又不敢不给的纠结让祁添顺顺利利地看到了十几分钟前他的杰作。

相册里整整齐齐码了一堆照片，时间显示为刚刚照的，应该是连拍的图，背景都没什么变化，图片中间的两人很明显是照片的主题。

祁添滑动的手指一顿，陆晁川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愣了——

第一张，陆晁川夹着刚烫好的毛肚，筷子刚离锅，嘴已经长得老大了。

第二张，陆晁川被沸汤溅起来的油点烫了手，强忍着痛为了正烫着的鹅肠不肯松手，面部表情复杂又扭曲。

第三张，陆晁川火急火燎地吞了一口肥牛，口腔内壁被烫得发白抗议，带着余温的牛肉沿着食管一路烧下去，让其不自觉地翻了白眼。

再多陆晁川自己也没眼看了，“删了删了！！”

马辰巍的手机，陆晁川再臊也不好自己动手，只得推了推祁添的肩，示意救救孩子。

祁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方的垃圾桶图标，把几十张照片删得干干净净，一张不剩。任凭旁边的马辰巍心疼得直抽气，痛心疾首难以呼吸也不手软。

陆晁川想起了下午说要来拍照的陈汝，暗叹现在的人都什么毛病，闲得蛋疼。

想到这儿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陈汝的影子，才又松了口气。

“行了行了，差不多也都各自回去吧。”陆晁川解决了表情包遗留问题，心情美妙了不少，想起明天还有练车的日程，也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祁添转头问他：“你手怎么办？得消消毒包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