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2）

自明锦堂出来，天色已是昏暗。

燕芜打发了程青先行回府，带了小金橘去了临仙楼吃酸梅酱鸭，又送了它回明锦堂，接着到东青坊附近的东市晃悠，顺便买了一坛青梅酒。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宵禁早就开始，燕芜轻车熟路地躲过两队夜巡队伍，快速地朝东青坊走去。

月垂柳梢头，夜色迷蒙，谁家少女倚墙头，手捧青梅酒。

祈照刚刚用了晚膳，正出到院中散步消食，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当即展颜：“我祈府的墙头坐着可还舒服，燕姑娘？”

燕芜抬手擦了擦唇边酒渍，诧异地转过半边身子：“你认得我？”顿了一顿，又嘲讽一笑，将手中空了的酒坛从墙头扔下：“哦，君侯当然认得我，我曾经的贴身婢女程香，可还是您府上的人。”

酒坛摔碎的动静不小，可祈照眉头动也不动，言语甚至还十分温和：“夜寒露重，不如燕姑娘入府喝口热茶，如何？”

这是打算给她个解释了？

燕芜闻言，从墙头翻身而下。浅绿色的百褶裙裾随着她的动作荡漾着展开，恍若这时节迎风招展的荷叶，一双映了月色的眼睛，该是绿荷之上圆润的露珠，盈盈可爱，清澄透彻。

燕芜跟在祈照背后往祈府中走去，看见他端方挺直的背影，素色的常袍，一举一动都是温润和煦，内敛谦卑的模样。若不是他步伐点地几无半点声息，她都差点要误以为这是个文官。

待得进了祈照的书房，他自案几上倒了杯茶，转身朝她示意：“今日事出有因，怠慢了燕姑娘，祈照以茶代酒，在这里给姑娘赔罪。”

“君侯这赔罪，我可不敢受。”燕芜坐在一旁，撑着头看向门外，明显不给面子。

祈照不急不怒，走到多宝阁前，自今早燕芜送来的那个白瓷瓶中抽出一枝玉梅，便坐回案几边，低头摆弄那支玉梅：“归根结底，今日燕姑娘都不必来此赔礼。今日，祈照一则自认无颜会见姑娘，便趁圣人召见，逃出府了；二则是，还未想好如何同姑娘解释。”

燕芜被他这话逗得哼笑一声：“君侯果真君子，连胆怯逃离都能表达得如此坦荡。那么，你现在肯邀我喝茶，是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