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2）
无论是谢舟扬还是第一批人里，谁也没想到有这样的变故，也没有人带上一整套的换洗衣服，范应在泥水里淋了大半天的雨，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湿了个干净，身上这身是没法穿了，可这荒郊野岭的也没地方能找出衣服给他换，而这一身淌水的又不能穿着，不然非得弄出个好歹来，最后没办法，范应只能扒干净了湿衣服，换上备用的贴身衣物，然后直接裹上谢舟扬的羽绒服。好在这回谢舟扬穿的是中长款，加上范应又比谢舟扬矮一截，羽绒服能盖到他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但盖不到露出来的光裸的小腿还是冰冷的。
谢南安这姑娘还很细心，用便携式酒精灯烧了些水，一半被谢舟扬范应两人分了，一半灌矿泉水瓶里，给范应小可怜抱着。
五辆车前后往镇子上开，处于中间的那辆越野上，后座的谢舟扬腿上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光照在他衬衫外套的一件套头无袖线衫上，深蓝色线衫在光照下显得蓬松温暖。谢舟扬鼻梁上架着的细框眼镜反光，眼镜往下，略过鼻子，唇角的弧度一会有一会无，变化莫测，俗称，憋笑。
另一边，范应缩在车座里，半边身子靠着车门，他扭头看窗外，青白的脸色在空调暖气里缓过来了，但表情阴沉得可怕。范应两手里拿着一只烫变形的矿泉水瓶，羽绒服在他坐下来后只能遮到大腿，大腿往下，盖的是谢南安小姐姐友情贡献的一条她在车上睡觉时盖的小毛毯。
范应是真的好气啊，但是，是他自己坐水里去的，也是他冻得脸青嘴紫必须把衣服换掉，怪不了谁。
范应这股气一只憋到众人在镇子上找到招待所，终于憋不住了，因为他得下车了，而他现在这样……
算了，还要脸，干脆在车里过一晚上。
后来范应临时套上谢舟扬的外裤，到了房间再让谢南安还给谢舟扬，如此一番折腾，范应才成功进了房间。
范应觉得，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比这次更丢人的经历了。
谢舟扬嘱咐了范应先洗个热水澡，自己出了房间门。小镇子上的招待所，可能一年都没几次来人，今天一来就十几号人，招待所老板在前台笑得就跟过年一样。谢舟扬向老板问了附近的服装店，就近买了几件冬装。
小镇上服装店里没什么衣服，反正是应急用，谢舟扬也没挑，凭着记忆和自己目测，找了几件合适的。他回到范应房间时，范应刚好洗完，在卫生间正犹豫要不要出来。他现在也不是什么都没穿，他出发前多带了一条贴身的换洗衣物备用，现在可不就正好派上用场了。
谢舟扬大概能想象到范应的窘状，他费力憋着，就怕笑出了声会让小朋友恼羞成怒。他敲敲卫生间的门，门被打开一道缝，然后一只小红手伸出来，拿走了他手里的衣服。过了一会，穿着毛衣牛仔裤的范应从门里出来了。
谢舟扬还是想笑。
范应已经眯起了眼，拳头紧了又紧。
谢舟扬觉得他再笑下去，可能要破坏他花了半年才和小朋友建立起来的深厚友谊，所以他机智地引开话题：“咳，我给你讲讲引灵界局势吧，你对引灵界还有地府知道多少？”
范应果然被暂时转移了注意力，他拎起新羽绒服，穿上，“不多，知道人死有灵，引灵师送灵去地府等待化生，有怨气留在人世的灵对两界平衡有影响，分怨魂，恶灵，凶灵——地府的话，我知道的就和民间传说里的差不多。”
谢舟扬找了块干毛巾，搭范应滴水的头发上，“你擦擦——听我给你讲，整个世界像一栋房子这个你知道吗？”
“知道。”范应擦着头发回答，“神界在上，人间在中，鬼界在下，可往上是外太空，往下是地球内部。”
“……这里的上下不是方位的上下，不是，也不能这么说，另一个次元能懂吗？神界和鬼界是在另一个次元，那里‘生物’的存在是灵，你也可以理解为能量体。”
“接下来我说的，你可能会有些不好接受，嗯，这些是引灵界流传下来的古籍里留下来的一种传承。”
“最初，世间没有神，到了地球第三纪中后叶，一种神奇的生物出现了，他们身上有形似现在的人类的部分，也有其他动物的部分，他们的能力非常强大，甚至可以移天换日，换置春秋，引起山崩海啸，我个人猜想，应该是改变运行轨道，那是第一批神，他们存在了很久，过了很久，能人出现以前，这些神中，有一位古神创造了一些和神长得很像的小生物。”
范应及时发问：“女娲造人？”
“不是，那些小生物不是自然出现的，留不下来，神们只是看起来无所不能，后来神没有再尝试自己创造一种生物，而是点化了一种和那些小生物形体上有些相似的生灵，后来出现了能人，一部分能人和那些小生物生活在一起……嗯。”
谢舟扬说到这里，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范应懂了他的意思，让他继续讲。
“万物皆有灵，生灵死后，灵体从死去的□□里出来，然后化生再成新的生灵，对了，化生不是现在民间传说那种轮回，轮回起源于梵语，意思是‘生命的循环’，其实这和化生差不多吧，是灵体脱离□□后，飘荡在人世，找机会重新复活。”
“是复活，精卫填海的故事听过吗？精卫淹死后，就是化生复活为精卫鸟，那个时候的化生很乱，灵体越早化生，越能保持死前的记忆和灵智，而越晚化生，则与其他灵体相互融合地越多，化生后，也就可以说不是原来那个人。灵智高的生物死后，总能更早地找到机会化生，这时候也产生了争夺。而同时，能人不断进化，人类社会进入石器时代。神为了维持人世起码的安定，开辟出了一个新的空间，或者说次元，死去的生灵到另一个空间去等化生的机会，这个就是鬼界了。”
“人类发展得很快，快地超乎神的想象。人类在各地繁衍生息，出现了不同的氏族，慢慢地形成部落，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出现了许多部落，部落之间争夺不断，留在这里的神引导部落联合起来，随着发展形成早期国家，这个时候人类的发展已经给神带来麻烦了，这个世界的自然，神以上的一种不可说的力量，你可以把它其中的一部分理解为规则，不容许有两支高度智慧生物共存，人类也隐隐感到了这种警示，然后在商周时期，出现了人神之战，或许那个不可说也偏爱人类吧，神输了，于是神留下了一些东西，和用一种不能被称为语言文字的东西记载的往事，这种东西，现在里有个词叫记忆传承，你就当做是记忆传承吧，但没有那么详细，就是个大概——神开辟出另一个空间，就是神界，神界和人界原本可以有偶尔的来往，但随着人类社会越来越发达，不可说封锁了神界和人界的所有联系。”